更別說無數雨滴墜落發出的強烈噪音了。
讓人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十分不適。
“台風天都沒那麼誇張吧……”
負責人在雨幕中站定,微微仰頭看著仿佛觸手可及的厚重雲層,喃喃道:“所以……”
……
“這次又是什麼?”
陳鹿思透過祠堂的屋簷,仰頭看向雲層。
他可以說親眼見證了光線消失。
眼睜睜看著雲層越來越厚,光線越來越少。
最後就像身處黑夜中,哪怕用手機的手電筒往外照也隻能看到十幾公分遠的地步。
幾位叔組雖然勉強冷靜下來了,但麵對陳鹿思的詢問顯然心不在焉,有個甚至還發火了。
而他們此刻正聚集在角落,包括那位脫線的小堂妹,每個人都拿著手機,不是在撥打電話就是在發信息。
這也是唯一的光源。
一片漆黑的祠堂。
手機屏幕光線照射在每個人的臉上。
這讓本來就空曠的祠堂,顯得更加怪了。
陳鹿思倒也想窩在角落裏等雨停,因為理智告訴他,怎麼著雨都會停。
但山上的經曆又讓他很不安,所以他一直站在祠堂門口,眯著眼睛看向外麵。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大概,是想找到源頭,或者說找到這場雨和自己在山上經曆的相同點吧。
因為真的太怪了。
“但哪看得清……”
陳鹿思低下頭,話音剛落,他就發現祠堂旁剛剛吃飯的晾穀場,隱隱約約有個人影。
雖然能見度極低,但陳鹿思確信,那裏真的有個人影。
看起來並不高。
不知道是不是距離的緣故,就像有個小孩站在雨幕中一樣。
而一旦有了這麼個想法,仔細去聽,雨聲中仿佛都夾帶著一絲哭聲。
但常理來說,這根本說不通。
哪怕是小孩,下那麼大的雨,躲總會吧?
所以陳鹿思猶豫了半秒,還是移開了目光。
但移開目光後。
那幻覺一般的哭聲非但沒有消失,反倒更加更加清晰了。
並且隨著時間推移,逐步增強。
一開始隻是隱隱約約的程度。
但慢慢的,哭聲變得尖銳,最後甚至蓋過了滂沱大雨墜下的白噪聲。
“……”
陳鹿思聽著逐漸增強的哭聲,回頭看了眼窩在祠堂角落的幾位親戚。
他們雖然依舊不安,但不安之色並沒有增加,也並沒有大呼小叫。
似乎沒聽到哭聲。
陳鹿思歎了口氣,聽著再次增強的哭聲,重新看向了祠堂外的重重雨幕。
那嬌小身影仍孤獨地站在原地。
孤零零站在雨幕中,就像等著別人來救一樣。
實話說,陳鹿思後悔了。
你說自己回來祭什麼祖啊……
他深吸口氣,一邊後悔著,一邊看著雨幕中那道身影,向外邁出了一步。
嘩——
半個小時不到。
祠堂外的積水就已經漫到了腳踝。
所以剛踏出一步,伴隨著水花濺起,陳鹿思鞋子就全濕了。
緊接著,渾身上下都遭了殃。
驟雨拍打在臉上,十分疼。
“堂哥——”
身後突然傳來了呼喊。
小堂妹發現了陳鹿思的舉動,著急地喊了他一聲。
陳鹿思聽到聲音,另一隻腳邁出,站定,轉頭正想回話。
但轉身一看,身後哪有什麼祠堂。
他身後隻有重重雨幕。
陳鹿思愣了愣,然後環視一圈,周圍的祠堂,晾穀場,那道身影,甚至哭聲,都消失了。
他身周隻剩下了厚厚的雨幕。
前後左右。
隻剩下了雨幕。
就像身處牢籠中一般。
“……”
陳鹿思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低下頭,談不上後悔,隻是覺得有些蛋疼。
要知道上山下山都能遇到那麼多屁事,就不回來祭祖了。
啪嗒。
清晰的腳步聲傳來。
就像有人光腳踩在雨水中,聲音甚至蓋過了雨聲。
陳鹿思抬起頭。
前方。
厚重的雨幕中。
身穿白裙的少女慢慢朝他走來,正是下山途中陳鹿思遇到的那位。
雖然周圍可見度依舊很差,但少女身上泛著淡淡的微光,哪怕隔著厚重雨幕,能見度如此差的情況下。
陳鹿思依舊能清楚地看到她。
她麵無表情的俏麗臉蛋,垂至腰間的烏黑長發,仿佛透明一般的白色長裙,以及……手中薄而細的怪異紅色長刀。
雨水仿佛有意繞開她。
她一塵不染地來到了距離陳鹿思一米遠的位置,站定。
跟落湯雞一般的陳鹿思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已經算施虐了……至於嗎?”
陳鹿思再次抹了把臉上的水,忍不住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