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外頭有人高聲呼喊,京畿刺史提著官袍踉踉蹌蹌跑了進來,然後一跟頭栽跪在了周充麵前:“將軍!諸位將軍,大事不好!京畿西城門下此刻集結了一批起義軍,正要放火攻城!”
李重烈聽言,整個人暗出了口氣,悄悄鬆開了拳。
周充收劍,大驚質問:“何處來的起義軍?”
刺史扶著官帽:“應是附近三州內的起義軍餘黨舊部聯合起來,眼下少說也有七八千人了!他們得知關遜出現在了京畿,還知道您與他在銀冥峰正麵交了手……便確信是關魔再世,揚言要以迎回關魔,否則放火燒城!”
突生動亂,都是由周充在京畿後惹出的麻煩,他不能坐視不理。
京畿是洛京的城牆,不能被攻破,也決不能讓起義軍迎回關遜!
他忍著病氣快步往外走:“所有人,隨我先去應敵!”
“那三皇子要如何處置?”
周充心煩意亂,回頭瞪了他一眼:“綁著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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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城中的百姓不多,聽聞起義軍到了城門外,也紛紛往洛京逃竄。
城外更是一片混亂。
周充趕到時,京畿府兵已疲於應付防守城門,這些起義軍是通過幾路彙合而至,人數眾多,以現有的府兵兵力根本難以應付,就算周充手中的三百將士加上去,也不過是螳臂當車。
“將軍,眼下該怎麼辦?!”刺史急得火燒眉毛。
周充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將,以少敵多的戰局他並非沒應付過。
他冷靜地觀察了周圍的局勢,沉肩指揮:“人馬不夠,先拿現成的器械湊上,在各角落準備一輛落石車和五名弓箭手,盡量拖住時間。再快馬前往最近的潛州與渭州,各借調五千兵馬。”
刺史為難道:“周將軍,若要從別州的調度兵力,還需要內閣手令才行!您看這……”
周充果決:“急事特辦,就說是我下的令,蕭挽事後不會刁難。當中若有不從者,誅之即可。”
“……是!”
燒殺呐喊聲中,忽傳來一陣熟悉的求救聲,周充的心頓時被擰成一團。
隻見四皇子李重傑被蒙著雙眼,被鐵鏈捆在了城牆上。他的身後便是起義軍,稍有不慎,他便會從城牆上落入敵營。
“救……!快、快救本殿下!”
周充見到李重傑,欣喜又痛心萬分,忙被身邊人攔下:“將軍不可冒險,眼下起義軍勢眾,貿然前去必會身陷險境!”
“父親、父親……”
李重傑似乎也聽見了周充的聲音,沿著身旁堅硬的磚石循聲找去,哪知腳下一崴,整個人便往後摔了下去,一番掙紮,僅憑腰間的一根鐵鏈懸吊在側邊的城牆上。
李重傑的雙手拚命抓著鐵鏈,已經哭了出來:“父親救我!父親——!”
周充聽到他喚自己“父親”,老眼泛起淚光。他此刻心急如焚,已經等不及潛州與渭州的援兵了。
周充合緊牙關踱步,不多時,還是做出了決斷:“施炮箭,立刻調動無妄鎮中所有兵馬——”
“將軍三思,如若這無妄鎮的兵調了出來,這罪名便……”
周充當機立斷:“這是軍令!”
“是……”
……
不出半刻鍾的功夫,西城門大開。周充親自打的頭陣,近萬訓練有素的陌生兵馬從京畿城中湧出,從正麵殺入起義軍中。
李重烈三兩下掙開繩索,趁亂躲在城牆暗處,觀望那些兵馬與起義軍廝殺起來。
大計已成!
起義軍與周充的私兵還在拚死惡戰,起義軍說到底是民兵組織,比不得周充秘密訓練的軍隊有素,很快便處於下風。
可這幫起義軍沒有打算退,城外火勢逐漸蔓延,城內有不少民宅也起了火,頗有魚死網破的意思。
他們為了關遜而來,見不到關遜,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李重烈心下思量,很快徒手搬來一樣大物件,又站上了城牆的至高處,高聲對下城門下喊道:“諸位且看,這就是在銀冥峰打敗周充的‘關將軍’——”
起義軍眾人在底下見到那白發赤瞳的人形,皆是一愣。
周充也頓住了,望著城牆上的李重烈與他身旁的那個“關遜”,心中覺得蹊蹺,不知他究竟要做什麼。
“放了關將軍,否則我們今夜就踏平了京畿!”
李重烈笑了笑:“給你們便是,何必大動幹戈?”
隨著“咚”的一聲巨響,那“關遜”從城牆重重摔落地麵。
起義軍士兵蜂擁而上,隨後有人驚愕地喊了起來:“是個蠟人!”
“他娘的誆我們,關將軍壓根不在京畿!”
火光白日映照之下,此時周充終於也看得真切,那白發血瞳將的關遜,不是個蠟油做粗製濫造的假人罷了。
竟將他騙得滿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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