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晚輩(2 / 2)

蕭挽一臉從容淡定,自始至終都在淡漠旁觀,應沒察覺出自己方才的緊張。隻有這樣想著,李重烈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隨後他們四人一同留下用了晚膳,待吃飽喝足,仇勝與仇騰兄弟才離開蕭府。

夜裏天冷,蕭挽烤著爐火,輕嘲道:“三殿下惹出的事,倒要我賠他們兩個酒喝菜吃,沒這個道理。”

李重烈瞟了眼他那雙纖白的手,強壓住飄忽不定的心神,說:“再沒道理,蕭閣老不也替我兜著了。”

蕭挽望著他,玩笑說:“合著,三殿下是料定了我會替你收拾爛攤子。”

“是,也不是。”李重烈頓了頓,道:“我沒想到仇勝會為了這事來找你。”

“事情雖小,可你剛在太學立穩腳跟,要是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也是麻煩。”

蕭挽說:“所幸你折的是仇騰的胳膊,仇家與我有私,他們若真想同你計較,也不會來找我。要再這般莽撞,我也兜不住你。”

李重烈揣著不具名的心思,麵色微紅,卻沒有吭聲。

蕭挽起身朝他走過去:“不過,你如此著急地趕來息事寧人,可是有什麼事不便與我知曉?”

李重烈的喉嚨被什麼東西卡了一下,額角忽冒出了一層細汗。

蕭挽見他不適,從懷裏取了塊帕子遞給他。

李重烈蹙眉盯著他手中的帕子,又想起了懷裏還藏著的那塊,更加不自在,隻好擰眉拒絕:“不用。”

蕭挽收回帕子,笑著說:“無非是兒女情長、風花雪月,不算什麼難言之隱。一個定情信物而已,三殿下何必遮遮掩掩?”

李重烈覺得胸悶,又無從辯駁,低聲羞惱道:“沒有的事……”

蕭挽笑了一聲,又以過來人的姿態開導他:“你年紀還輕,不開竅也不用憋著。若真喜歡沈家女,何須忌諱她的出身,權衡她背後屬於哪方勢力。人活一世,快活最要緊——”

李重烈一陣赧然,不知為何,聽著這話心中很不是滋味,可最後竟隻能學那些老學究一樣吐出一句“不知廉恥”。

可他從頭到尾也不敢直視蕭挽一眼。

真是要了命了!

窗外月色清冷,屋內的炭火越燒越旺。

蕭挽酒後逗夠了他,說起正事:“昨夜有人向皇上呈交了一封密折,彈劾兵部侍郎將馬元亮、康遜二人利用職務之便這些年行賄斂財,暗中吞拿軍餉,涉及的數目還不小。”

李重烈一凜,冷聲說:“兵部這是露出了馬腳了?”

蕭挽:“我已發下至刑部,讓他們徹查馬元亮與康遜貪汙軍餉。”

“按規矩,朝中官員受賄,難道不應由吏部查麼?”李重烈挑眉疑問。

蕭挽看著他說:“吏部中多是大公主的人,難免落井下石。”

“可刑部都是周充的狗腿,刑部與兵部朋比為奸,讓他們去審兵部,豈不是會枉法包庇?”

蕭挽胸中了然:“就怕他們不包庇。”

“這是為何?”李重烈不解。

蕭挽不緊不慢:“要是周充決意供出這兩人貪汙軍餉,以便避重就輕,頂替罪名,刑部一定會從嚴,乃至過嚴查辦。”

李重烈的眉頭驟然變深,很容易就跟上了蕭挽的思路:“你是說,此時交出馬、康二人,是周充的棄車保帥之策?”

“三殿下說得對,”蕭挽:“退一萬步說,馬元亮與康遜家中確實富庶異常,抄了這二人所有家當,至少能補上一大筆軍需費用,功過相抵,皇上也不好再追究兵部的責任。”

當下這個時間點過於巧了。

內閣一嗅到兵部賬目有問題,正愁本該撥給漠北邊軍的錢去了哪、又該從何取證之時,就有人將答案送上門來,告知是兵部自己的官員貪汙了軍餉。

李重烈沉思不語,聽得蕭挽又說:“這還不是關鍵所在。聰明人其實都能想到這一層,可想為漠北翻盤,三殿下不應隻做個聰明人。”

蕭挽很會引導人,也很懂得如何調|教晚輩。

屋子裏的火烤得太熱,李重烈覺得有些渴,當即飲了一大杯水,才咬牙追問:“那你說,什麼才是關鍵?”

蕭挽笑道:“馬元亮與康遜是三品兵部侍郎將,算不上周充的左膀右臂,可一旦落馬,也足以讓兵部元氣大傷一陣。這賬簿我們壓著還沒怎麼動,怎麼就把周充逼到了要棄車保帥的地步?不奇怪嗎?”

李重烈猛然一凜。

蕭挽:“有人想將我們的注意力從一開始就囿於兵部之內,或許真相,反在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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