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茫然。
“你說得不到我是一種缺憾，不是愛。”
他在梳妝凳上直起身子，左腿擱在右腿上。
“那番話讓你這四個星期很不好過。”
“對。”
“我就是要你麵對過去，看人性醜惡的一麵。每個人都要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好，我負責。我失去了蘇阿姨的信任，和卓正揚分手，和父母吵架——夠不夠？如果不夠，你還想拿走什麼？”
“如果我說我對這一係列的蝴蝶反應很滿意，你會恨我嗎？”
薛葵緩緩地搖搖頭。
“何祺華，我捱過來了。我不恨你。相反，我頭一次對你感到了歉意。”
“不。這是比憎恨淡薄的感情，我寧願你恨我。”
他發現她的臉色有些為難。
“我一直對你很刻薄。如果當年有個十五歲的少年騎腳踏車在我身後追逐，沒有人的時候對著我笑，用他的手撫摸我的胳膊，在乖乖死掉的時候不顧我歇斯底裏地大哭而抱著我，也許我會愛上他。但是你，不行，就是不行，我也沒辦法。”
“因為你不缺少父愛。”
“你也不需要一個女兒。”
他審視她，心頭轉過了千百個念頭。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薛葵。
何祺華，放棄她。
“反正說來說去，你就是不願意和我結婚，無論我怎樣威脅你。”
“對。”
“沒那麼容易。”
他起身猛地推開窗戶，遠處結了冰的月輪湖在閃閃發光。
“我請了一支樂隊。從一個星期前開始向月輪湖內注入幹冰以催凍湖麵作為表演舞台。但是工程師今天早上告訴我，失敗了，冰層平均僅得四寸厚，所以表演取消。”
薛葵看著遠處的湖麵，每年這個時候，結了冰的月輪湖是極大誘惑，總會出事故。故而政府規定，冰層厚度不足一尺，嚴禁市民下湖，且兒童須有家長陪伴。
“你們應該設立標示，警示路人。不許遊人在湖麵嬉鬧。”
“對。太危險。薛葵，如果你能安全地通過湖麵，走到對岸的賽艇訓練基地去，我就放你走。”
“我欠你的，可以這樣還清？”
“對。你看看外麵有多少賓客。他們大多數都參加過你我上一次的婚禮。這一次，你又要跑。你在這四個星期裏受到的折磨，對我來說是遠遠不夠。在我這裏，你也得付出一點代價。”他拽著她的胳膊，“去，我已經擺出姿態，試試看你的運氣。薛葵，你為什麼不動？害怕？或者，你現在要選一條舒服的路？”
“不。”她脫下高跟鞋，“我想換衣服。可否請您回避？”
卓正揚的車離會所正門還有三十米，就已經看見賓客們蜂擁而出，結伴朝湖邊趕去。
“真的嗎？何老的新娘不願意嫁給他。”
“那女人發表聲明的時候，我在第一排，聽得很清楚。他是生意人，不可能在一個女人身上花費了這麼多時間，卻什麼都得不到。”
“兩次栽在同一個女人手裏，也真夠嗆。如果是我，就讓她過刀山下火海，然後反口，賣去柬埔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