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曹操的無名之厄(2 / 2)

烏雲已壓得很低,一場暴風雪在所難免。施蘊伸出手,看著融化在手心的雪花化作水滴。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這裏並不是自己的閨閣,這裏是華陽台,皇城裏最高的地方!她在這裏做什麼?

“喜歡這裏的風景嗎?”

施蘊聽到他說話,卻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說:“不喜歡,有些冷。”

“其實早想帶你來的。”

“思澈,這兒風大,我們回去吧。”她抱起雙臂,有些懼怕這份寒意。

“回不去了,阿蘊。四處都是伏兵,你看。”

她一轉身,周身忽然多了許多盔甲士兵,他們的眼神裏真真切切含著殺意;明晃晃的刀子指著他們兩人。章玉臨護著她,依舊平靜地與他們對視。

“阿蘊,怕死嗎?”

“怕……也會死,不如欣然赴死。”

萬劍射來,章玉臨緊緊護著她,隻聽的幾聲銳利的刺穿,施蘊覺得身上流淌著一股溫熱,那猩紅已經沾滿了她的衣衫,染紅了一大片。

她忽而驚醒,額上全是冷汗,一陣森冷的寒意爬上脊背。她抬眼看去,臨水的窗戶已被風吹開,冷風時而灌入,再看一眼身邊的景致,已是回到自己的閨閣裏了。她抹了一把額頭,平複了心緒,原是做夢,虛驚一場罷了。

“姑娘,你可醒了。”水煙推門而入,手裏端著一個水盆和一條毛巾,略有些憂心:“姑娘方才夢靨了吧,奴婢見姑娘掙紮地厲害,如何也叫不醒,這才去打了水來,給姑娘擦汗。”

施蘊剛想,腦海裏一時呆滯,隻呆呆地看著水煙手裏的銅盆。這噩夢太過真實,令她有些無所適從。

“姑娘…..?”水煙遲疑地遞來絲帕,擔憂不已:“姑娘若是覺得不適,奴婢叫人去請大夫來。”

她吸了幾口冰冷的空氣,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稍稍覺得神誌清醒了些,於是接過絲帕拭去額上的冷汗:“不礙事,睡迷糊了。屋裏似有些冷,你去把炭火生旺些。”

“是,”水煙應下,轉過身,喚來一個小丫鬟讓她去取幾斤銀霜炭來。

施蘊屈膝坐在床上,看著水煙支起銅網夾子往炭爐裏加銀霜炭,不過一會兒,屋子裏更暖和了些。她托腮發呆,沒來由地,此時滿心種種不安,都係著章玉臨的影子。

如墨挑起簾子,看了一眼床上的施蘊,拉過水煙疑惑地問:“屋子裏怎的這樣悶熱?你放了多少炭進去,別是熱出病來了。”

“姑娘覺著冷,才叫我再添了炭火,”水煙也絕不解,此時卻不敢去問姑娘緣由:“姑娘夢靨了,醒了之後一直那樣發呆,倒是叫人擔心地緊。”

如墨沉吟了一會兒,小心翼翼走上前去,輕聲問:“姑娘,先更衣吧。”

施蘊回過神,沒有反對,一會兒該進晚膳了,實不該賴在床上,於是她側過身坐在床沿上,雙腳墊著繡鞋。

“姑娘,奴婢方才去了前廳,”如墨一邊蹲著身子給她穿鞋,一邊慢悠悠地說:“大門敞開,想有貴客來。”

“是誰來了?”施蘊心頭一動,本朝知州府府門開動有講究,若非上一級官員查訪,平常是不開的,隻開偏門,以方便公辦。

“奴婢也試著打探了,可門房隻說進來一頂軟轎,直朝著大人書房裏去了。大人今日一早也遣走問政樓當值的奴仆,隻命人遠遠地守著。”

“是麼?”施蘊一時覺得奇怪,父親這樣謹慎小心,倒是叫人覺得不安。

如墨也不再多說什麼,正替她係著腰帶,忽聽得有人在外麵說話。聽說話聲音並不是繁音閣裏的女孩子,倒像是問政樓的掌事丫鬟張倩兒。

“姑娘醒了嗎?”

水煙忙笑著迎上去,說:“姑娘已醒了,張姑姑有事找我們姑娘嗎?”

“我哪裏能有事來找姑娘,是大人這會兒得空,想叫姑娘過去下棋。”張倩兒微微一笑,站在門前和氣地說。

“煩姑姑稍等片刻,容我進去通稟。”

張倩兒微笑著點頭,安守本分地站在門外。

施蘊穿戴整齊,坐在梳妝台前撥弄著額前的劉海,對著鏡子又照了照,方覺得滿意了,才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