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河一激動,倒是說了心裏話,合著他自己也不樂意伺候老爺子,知道把鍋扔給自己侄子是躲清閑。
胡冬菊又剜了他一眼。
“得了,你趕緊回去吧,看著點小寶,別讓他因著老爺子再和有餘打起來。”
“鬥米恩升米仇的,咱倆剛賣完好,你兒子就給人得罪幹淨了。”
沈三河一個屁嚼不爛,嬉皮笑臉的跟自己媳婦強調:“是咱兒子,你別一有事就你家、你爹、你兒子的,那不都是咱們的嘛。”
“咋地,你也要學宋大妮跟我鬧離婚進城去找第二春啊?”
胡冬菊:“……滾犢子!”
拎著空盆進屋,沈老頭陰陽怪氣:“老三媳婦,你這是去村口倒的水?大半夜的,夠能折騰的。”
聽出他這是埋怨自己在外邊磨嘰的時間長了,胡冬菊好脾氣地笑笑。
“爹,我這不是正好看著三河了嘛,就和他說幾句話。”
倒是沒撒謊糊弄他這個‘老傻子’。
沈老頭在心裏自嘲一句,臉色倒是好看不少。
知道他不放心,怕她糊弄他,胡冬菊小聲說。
“爹你放心吧,該囑咐的我都囑咐完三河了,等明天把老支書和村裏人喊來,到時候就按咱倆商量好的辦。”
“保管又能收拾有餘給你出氣,又能讓你多個孝順孫子……”
……
次日。
因著心裏惦記沈家的事兒最後怎麼收尾,都不用胡冬菊讓沈三河去請。
頭天晚上來過的村裏人已然早早找了老支書過來。
名其名曰是過來看看沈老頭怎麼樣了,可實際上誰都知道,他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這麼輕飄飄就放過沈有餘。
哪怕把老支書的話聽進心裏去了,知道沈老頭作為親爺爺不能狠下心收拾孫子,可萬一呢?
萬一沈老頭一晚上越想越生氣,留他沈有餘不得了呢?
這都是保不準的事兒。
懷揣著這樣的期待,一行人氣勢洶洶地殺進了堂屋。
家裏有年輕閨女的嬸子們打頭兒,剛一進屋,剛要再勸勸沈老頭不能輕饒了禍害。
卻不想打眼一看,沈有餘個大禍害正在屋裏拿著掃帚掃地呢。
這還不算啥,最讓人覺得驚訝的是沈有餘這張臉。
僅僅是隔了一夜,不,準確點說是隔了小半個晚上。
……他臉就不是臉了。
那腫的,人腦袋都腫成豬腦袋了。
臉蛋子又腫又紅,眼睛擠成一條縫,看見他們過來了還知道要打招呼。
嘶……這招呼打的還怪滲人的。
臉腫得嘴都咧不開了還使勁朝他們咧,臉蛋子上的肉可能因為表情撕扯,疼得直抽搐。
所有的恐怖元素聚集在一起,凝成了一個抖動的、通紅的、齜牙咧嘴的燜燒豬頭肉。
打頭兒的嬸子們最先受到恐怖暴擊。
有人沒撐住,捂著眼睛喊了一句:“誒呀我滴娘啊,這啥玩意兒啊?還有沒有點人樣兒了?!”
胡冬菊聽見動靜連忙跑過來。
見狀有些怨怪地拍了在那兒扯脖子喊的嬸子一下。
笑道:“這不我大侄子沈有餘嘛,就是臉腫了點,嬸子從小給他看到大的,還能不認識了?可別鬧笑話了。”
和老支書打了個招呼,胡冬菊把人都讓進屋。
“有餘,快給你這些叔叔嬸子們倒點水……”
沈有餘剛應了一聲,就被老支書給攔了下來。
老支書擺擺手:“不忙,有餘這臉是……”
胡冬菊:“嗐,還不是昨晚上大家夥兒走之後,有餘心裏難受,一直給老爺子賠不是,這臉就是昨晚上打的,一點不帶摻假的。”
“咱們當時攔都攔不住,還是老爺子到了最後忍不下心發話說讓他可快別打了,再打下去臉都不能要了。”
“這才讓他三叔給他拉走。”
“今早上也是,咱們都還沒起來呢,他折騰一宿倒是頂著個傷臉起個大早給咱們把飯做好了,一上午也沒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