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怎麼讓自己三叔四叔看在親人的情分上對自己手下留情呢。
卻不想胡冬菊這個三嬸這一次能這麼主動的開口向著他。
還明裏暗裏的幫著他。
沈有餘說不驚喜是假的。
就好像在困境裏有人給他扔了條繩子,他怎麼可能不拉著繩子賣力脫困。
就像現在。
他扇起自己來是一點不含糊,沒有一點做樣子的意思。
沒一會兒臉就腫了,給過來幫著拉人的沈三河都嚇了一跳。
見老爺子還閉著眼睛,沈三河忍不住開口:“爹,有餘他看樣子是知道錯了……”
沈老頭哼了一聲。
知道錯了?
到底是知道錯了還是怕他把今天的事兒鬧大,這小畜生自己心裏清楚。
之前那麼禍禍他,就差給他吃抹布了,現在跪那兒扇自己兩下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他沈洪林的命就這麼不值錢?
“爹。”
聽見胡冬菊的動靜,老爺子更是眼皮都不帶動一下的。
剛才要不是胡冬菊攔著,現在老三都給老支書找來處理完這小畜生了。
胡冬菊平時在家裏啥事都不跟著摻和,沒分家之前一有事就往後躲,蔫壞蔫壞的,這一次出事家裏沒別的媳婦了,倒是顯出來她了。
聽胡冬菊話裏話外的意思,竟是都要做上他這個公爹的主了!
嗬,想當家做主,也不看他答不答應。
“爹,你說句話吧,這都幾點了,再靠下去一會兒天都亮了。”
胡冬菊一邊逼老爺子開口,一邊伸手製住沈有餘的動作。
眼見他這一會兒掄了能有二十來個巴掌了,相比起上次輕飄飄地攔著,這一次胡冬菊手下可沒留勁兒。
一把就給沈有餘胳膊定那兒了,沈有餘掙紮了兩下都沒掙紮開。
“三嬸?”
胡冬菊:“夠了,別打了,再打就打出事了。”
在胡冬菊看來,哪怕是做樣子,沈有餘頂著這張臉也足夠了。
“爹,再這麼鬧下去可就讓人笑話了。”
沈老頭會怕被人笑話?
或許分家之前會,那個時候他的老臉還沒被人一次接著一次的扒到地上踩。
可到了現在,別說讓人看笑話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活成了個笑話。
自己都看開了,還怕別人笑?
誰也沒想到,老爺子這一次這麼油鹽不進。
胡冬菊沉默了一瞬,隨即湊到老爺子跟前說了幾句話。
說得太快,聲音又小,除了沈老頭和她自己,沒人知道她說的是啥。
隻是讓所有人驚訝的是,就在胡冬菊說完,本來還油鹽不進的老爺子突然就反了口。
雖然看著不情不願,但口風卻是實實在在的鬆了。
沈老頭抬抬手:“算了,這大半夜的確實不該折騰了。”
他指著沈有餘,臉上的嫌棄都不帶遮掩的。
沒好氣道:“你也別對著我扇嘴巴子了,大晚上的看你都來氣。”
沈有餘求助地看向胡冬菊,胡冬菊笑著說:“還愣著幹啥?”
“走啊。”
她像趕蒼蠅似的:“今晚上有餘跟你三叔睡,我陪著老爺子,有啥事等天亮了再說。”
這是翻篇了?
沈有餘踉踉蹌蹌從地上爬起來,眼睛鋥亮:“那三嬸,我……走了?”
“走走走,沒聽老爺子說看著你鬧心嘛,還擱這兒杵著幹啥。”
她轉頭去看自己丈夫:“三河,你給有餘領回去,臨睡覺前好好說說有餘,你是當人三叔的,可不能啥事就讓我這個三嬸管。”
“好好教教有餘,省得一天不著調老惹老爺子生氣。”
她這話就是說給老爺子聽的。
老爺子用鼻子發了個單音,也不知道領沒領情。
但沈有餘卻是打心底裏領了胡冬菊今天的這份‘搭救’之情。
不管胡冬菊咋說,是囑咐他三叔說他還是罵他,沈有餘全聽著,臉上連一丁點的不耐煩都沒有。
這樣的耐心,這樣的待遇,就連朱秀芬這個當娘的都沒享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