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沿著荒野一路往東而去,坐地龍精於追蹤,便在前頭帶路,沿途總能讓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讓趙巡佩服不已。
走了不到一日,趙巡的警惕心便放鬆了很多,坐地龍走向兩座固定大沙丘之間的穀地,他也毫不懷疑地跟著進去。
他手下有個小旗提醒道:“這兩座大沙丘四周都是小山坡,視野不及之處,恐有風險,不如多派些探子出去。”
趙巡笑道:“前麵不是有兩個巡查的兄弟麼?他們過了這沙丘已有一刻左右,沒有消息傳來,便是安全的。”
在左側沙丘的背麵,陳永安百無聊賴地劃拉著地上的沙石,碰了碰身邊的李賢,輕聲說道:“坐地龍那廝別走錯路了。”
李賢沉聲道:“葉大哥為人機智多變,這個計策多虧有他,才能補足周全。”
邱逢吉在旁笑道:“他是在客棧裏沒打贏葉大哥,心中不憤,胡言亂語呢。”
劉得勝從沙丘的邊緣轉過頭來,低聲道:“哪來這麼多廢話,葉大哥帶人過來了。”
四人的身後,是黑壓壓的三百餘名蒙古騎士,人銜枚,馬摘鈴,靜坐在馬上,蓄勢待發。
在右側的沙丘後麵,是娜仁托婭、席日勾力格、夏濤和劉得貴帶領的五百餘名蒙古騎士。夏濤的腳下有兩具屍首,正是趙巡派出的行軍探子。
在離右側沙丘兩裏遠的地方,一百餘名蒙古騎士換了黑虎軍的裝扮,手持兵器,將那繳械投降的七、八十名黑虎軍、白狼軍士卒圍成一團,不讓他們有絲毫的動作。雖然這些人已經被李賢降服,但降兵不堪大用,李賢自然不會放任這種變數的發生。
劉得勝豎起手臂,這是表明敵軍已經全部走進沙丘中間穀地的信號,猛地向下一揮,四百餘名蒙古騎士便如同潮水般漫過沙丘,朝近五十名黑虎軍撲去。
李賢等人也跳上戰馬,各揮兵器衝了下去。
此時坐地龍剛剛走到穀地的出口,聽到馬蹄聲,大笑一聲,也不管那兩名抱著武器的隨從,快馬加鞭,朝左側沙丘之後跑去。
他剛一啟動,右側沙丘的兩側便各湧出百餘人馬,堵住穀地兩端,前麵是手持長弓、搭箭在手的夏濤,後麵是手持兩丈蛇矛的劉得貴。
站在右側沙丘頂上調控全局的,正是手握彎刀的娜仁托婭和她的十餘名侍女並一百餘名隨身侍衛,衝下沙丘的是席日勾力格帶領的兩百名蒙古騎士。
八百蒙古騎士對近五十名黑虎軍,戰鬥沒有一點懸念,趙巡被蒙古人的亂箭射成刺蝟一般。
幾個機靈點的黑虎軍紛紛跳下馬來,丟掉武器,跪在地上,高聲喊道:“軍爺們饒命!小人家有八十老母,饒命則個。”
此時戰鬥已經結束,除了十餘名跪地的黑虎軍外,其餘黑虎軍士卒盡皆戰死。
坐地龍從沙丘後騎馬跑了過來,經過那兩個捧著武器的隨從屍首時,俯下身子,從他們的身邊將純鋼棗槊和九環大刀撿了起來,分拿在手裏,歎了口氣,對李賢做了個斬首的手勢。
李賢略有不忍,正猶豫間,隻聽得幾聲慘叫,抬眼望去,隻見邱逢吉的方天畫戟剛剛從一個黑虎軍頸中劃過,帶起一股血箭。再遠一點,劉得勝的開山斧恰好劈開一個黑虎軍的頭顱,對方悶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李賢轉過頭去,看見娜仁托婭騎著一匹純白色的良馬,俏生生地立在自己身後。
見他望過來,娜仁托婭笑道:“你那匹全黑的,醜也醜死了。”
李賢苦笑了一下:“它叫小黑……”
他正準備說是自己的嶽父燕天行所送,便聽見坐地龍的聲音傳來:“這五十名黑虎軍是半天雲的親信,他被蒙古人打敗過好幾次,連鍋底湖都丟了,全靠這些骨幹,又將隊伍扯了起來,因此一個都留不得,不然後患無窮。”
邱逢吉在旁邊鬆了口氣,他正準備打斷李賢和娜仁托婭的談話,眼下還不是跟蒙古人翻臉的時候。這個小郡主既然喜歡李賢,那就不妨再多利用一陣,若是讓她知道李賢已經婚配,惱羞成怒之下,誰知道這個刁蠻的女孩會幹出什麼事來?
女人心,最好猜都不要去猜,因為你肯定猜不到。
李賢對坐地龍行了個大禮,說道:“這次辛苦葉大哥了。”又對劉得勝說道:“你去跟席日勾力格商量一下,讓他再選三十名蒙古人,穿上這些死掉的黑虎軍服飾,湊足一百三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