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漫流接住斷尺,傻眼了。
江北漕運大營,事關國家社稷,百姓民生。除了嘉德皇帝有權調動兵士,其它官員休想調譴一兵一卒。所以曆來任漕運總督和漕運總兵的官員都顯得牛氣哄哄,他們從來不鳥滄州的地方政府。據說去年因為河道淤淺,調兵拓深。不想,掘出一條屬於滄州的河下光纜,為了行進順利,總督一聲令下,硬是給剪了。氣得滄州市政府半天氣不順,這些事也就是漕運總督做得出來~
“這…”江漫流有些遲疑。
“讓你去,你就去。”李胤說道。
江漫流眼看主子有些要發火的跡像,這才走了。
李胤悠然看著天邊慢慢變成金色暮光的暖陽,像是對著石堡裏的某個說著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明天要你好看~”
紮薩克悶沉無比的坐在椅上,看著城樓外那一彎清月,看著它旁邊那如銀河一般的繁星。心裏漸漸生起悔意,轉過頭對胡大壯和張天說道:
“當初真不該把她殺了,再不濟明天把她往城樓上一站,讓那小白臉投鼠忌器也好。”
張天挪開嘴上的雪茄,噴了一口煙。煙飛霧繞裏帶著毫不在乎的語氣說道:“老大,燒都燒死了,管她呢。再說了,咱們修建這座石堡前前後後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任他姓李的再厲害,再能耐,也攻不進來。”
“我們囤有足夠糧食,可是那小子要是用炸彈呢?”
是呀,什麼東西能經得住炸彈的一頓猛轟?
“他敢!”胡大壯一聽樓下那小子要用炸藥,哈哈大樂:“他要敢用熱兵器,慢說‘世紀’饒不了他,就是他老子,嘉德也不會放過他。”
張天看著還是拿不定主意的紮薩克一眼,啵了雪茄最後一口,擲在地上,抬腳踩了下去,收腳後,隻見地上增了一團黑跡。
“老大,那什麼?你不是還有一卷免死金牌嘛,怕他個毛。”胡大壯又在一旁咋咋乎乎的說著。
“啪!”紮薩克聽向腦門一熱,一巴掌拍在椅把上,“騰”的站起來,豪氣幹雲道:“對!怕他什麼?他是皇子,老子也不是軟柿子,見誰就給捏的。”
三人拿眼彼此相看一會兒,齊齊開聲大笑:“哈哈~~~”
夜色隔著星月與厚土之間,朦朦朧朧間,讓它們彼此不看清彼此。做人往往亦是如此,人說知人知麵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
就是在這不曾是朋友般知心的夜色,從城樓一旁的廂房裏閃出一個身影。四下警惕四望後,靠至牆邊處,飛快的衣襟裏掏出一架紙飛機,展開紙翼,向外輕輕一擲,旋即往回走。
離手後的紙飛機乘著微微夜風,悠悠的向外劃出。輕晃晃,慢悠悠。在夜空劃行了一段距離後,終於跌落在地。
過了一會兒~
一雙腳踏著穩慢節奏走到它的一旁,把它撿了起來。
李胤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裏,看著此時正放在桌上的那架紙飛機,下首站著剛剛趕來另外幾位道司。看著這副沉悶場景,他們都揣摩不明白主子此刻在想著什麼。
李胤這才伸出手拆開紙飛紙,放入科裏特製而成的解密水裏過了一遍。紙裏淡淡顯出七個蠅頭小字:
“事到臨頭須放膽。”
李胤把紙張一拋,桌底下一直饒有興趣盯著李胤手上的抱抱,如一支白箭一般竄出,叼著飄落的紙張一陣煙一般跑出帳篷,沒了身影。
李胤伸出食指,放在太陽穴上輕輕揉著,另一隻手上的五指依次落在桌上,敲出極有節奏的輕響。
“你們出去吧~”
幾位道司臉有不解,但還是魚貫走出帳篷。
在他們看來,帳篷裏坐的李胤已經不是什麼三皇子、大司空、什麼戶部尚書、刑部尚書,雖然現在統禦他們的身份仍然用的是司空的名義。但是他們心裏清楚得很,這位極有可能就是將來的儲君,將來大華國的未來!近段時期行太子監國之職的大皇子的理政行為,一眼讓人看出兩個字:蹩腳。
三皇子李胤,他們相信大華將會在他的治理下,文成武德,千秋一統。
因為他有著他父親身上的一切,狠厲、果敢、有主見、有謀智。
唯一不同的是,他有著嘉德皇帝已經不曾擁有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