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人熱火朝天的忙著,家裏唯一的外人,也是閑人薛芸娘也坐不住了。
“初七,我幫你們吧!我不會做飯,但我可以幫你們做針線。”
程初七覺得她要是覺得自在就隨她唄,誰知道才一提就被老太太拒絕了。“咱收了人家的簪子,這簪子上麵還鑲著寶石,少說也值二兩銀子,夠她在咱家裏住上半年了,哪還能讓人家幫咱們幹活?那成什麼了?”
程初七就朝薛芸娘攤攤手。
薛芸娘也沒強求,但也不閑著,總是幫他們做這做那的做些輕閑不累的閑活。
老太太私下裏和孫女說:“芸娘雖然沒說,可我老太太也知道她出身必定不凡,如今她雖有難,可日後若歸了家,被人知道有針線流落在外,對她名聲不好。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咱們這些小門小戶的可不一樣。”
程初七就私下和芸娘說了這番話,芸娘沉默半晌,雖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反駁,而是歎息著和她說:“你們家有個這樣睿智的當家人,很快就會再起來的。”
可要沒有讀書人,再多的財富也守不住還是白扯。
初七這麼想,就去看雲輝讀書,家裏沒有人能教他,村子裏也隻有小童的學堂,雲宗和雲舟在裏麵念書,雲輝隻能等年後去縣學裏。
雲輝經曆過一係列的變故,看著更沉穩了,但初七知道,這隻是表象。
他其實心裏沒有以前那樣自信。
對他最好的教育方式應該是讓他豎立起自信。
初七從不覺得古人學的知識就淺,不說那些晦澀的古文,就是繁體加豎體她就看得頭大。
她有些理解那些一看書就想睡覺的學生了。
她現在是半拉哢嘰,她就強迫自己每天學習兩個時辰,從基礎開始,從小童開始啟蒙的《三字經》《千字文》學起。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這些都是學過的,她兩天看一本已經是她壓著速度的,但看在楊氏眼裏,就是女兒不愛學習,很沒有耐心。
你看她給家裏找的做衣服,畫了一撂的衣裳樣子和花樣子往那一樣,就不管了。
家裏做的飯食小生意,也是交給幾個叔叔,幫著幹了幾天活就撂挑子了。
楊氏有些憂愁,女兒聰明是好事,可幹啥沒個長性讓人發愁。
進了冬月,農家殺豬的就多了。
程家是殺得早的,他們今年養了五頭豬,其中一頭送去給了程二,他們留了這四頭。
這一個多月家裏進項不算少,老太太就決定留下大半頭的豬肉,這樣整個冬天不用買肉還可以過個好年。
家裏這麼多人,一半的豬肉算什麼好年,初七就纏著老太太,直到她答應留下一整頭豬才心滿意足。
殺豬的時候初七過去看熱鬧,不過那豬慘叫聲讓她沒敢上前,等到殺完豬,卸成大塊,她才小心的湊過去,指著地上胡亂堆著的大豬肉絆子說:“三叔,你把豬小腸都給我留著,還有豬胰子也給我留著,我有用。”
程三就笑話她:“你要腸子幹啥?那玩意是裝屎的臭得很。”
初七翻白眼:“大腸裝屎也沒見你們不吃。”
還吃得都挺香。
程三被她一噎,揮了揮手:“趕緊回去吧,這兒血哧乎拉的有啥好看的。”
牛氏笑嗬嗬的問初七:“咱們中午吃殺豬菜,你再想想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當著幾個長工的麵,她沒說的太透徹,隻是朝初七擠了擠眼睛。
初七明白,三嬸這是惦記著她能琢磨出新的吃食方子呢!
她腦子裏太多了,但她沒想再往外拿,但見三嬸著急,她想了想,“三嬸,等我琢磨琢磨的,不過你得先讓三叔給我做幾個這樣的小框……”
她比劃著樣子和尺寸,“木頭的就成,很好釘的。”
牛氏笑:“好釘你咋不找你五叔六叔?”
“他們太笨……”
話沒說完腦袋上一涼,她出來看熱鬧隻戴了個薄棉花絮的帽子,現在帽子被拿開,寒風吹入,讓她冷得一個激靈。
“五叔!”她回頭去搶他手裏的帽子,見他不給就喊老太太,“奶奶~”
程五一邊說“告狀精”,一邊趕緊在老太太罵他之前把帽子扣到她頭上。
老太太瞅了這邊一眼,“你惹乎她幹啥?大冷天的把她凍病了,看我不拿扁擔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