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坦不坦蕩的問題,而是剛才臂龍僧所言所語,也是他一麵之詞,並不能輕信。
畢竟,剛剛李雲絕還得了個教訓,人家在吃血莓,自己卻以為在吃人,便感覺,別說耳聽為虛,就算眼見也未必為實。
能說的話,剛說完,臂龍僧便合掌讚道:
“善哉善哉!”
“李施主一行,果然俠風義行,不忍蒼生受苦。”
“其實不瞞李施主說,貧僧兩個多月前,遊方到此地,聽說這事後,也一直在暗中查訪。”
“哦?”
李雲絕有些驚訝,
“竟然如此湊巧?”
“哈!看來你也是個心係蒼生之義僧。”
直到此時,他也沒有完全相信眼前這僧人。
又東拉西扯了一番,他看似無意地道:
“臂龍僧,不知道你這些天,在蘆葦蕩中,有沒有被什麼女人看見,還跟她起了爭執?”
問完這句話,他看似態度隨意,但暗中眼神,已經悄悄地盯住臂龍僧的臉,認真地留意。
“完全沒有啊。”
臂龍僧接話很快,有些驚訝地道,
“這幾天,我確實在這一帶的蘆葦蕩流連,隻是看澧河這片蘆葦蕩,占地廣大,還很密集,怕其中有古怪,便來查訪一番。”
“但確實沒看見什麼特別的女人,更不可能跟她有什麼爭執。”
“我空照出家之人,不動嗔癡、遠離女色的,怎可能跟什麼女施主,發生爭執呢。”
“呃……”
說到這裏,臂龍僧也反應過來,看著李雲絕道,
“李施主這麼問,看來必有所指。”
“貧僧並不知為何,但既然說到這裏,有一件事,還算特別,既然你們也在追查此案,那我也告訴你們聽。”
“什麼事?”李雲絕問道。
“嗯,便是這兩月的追查中,其他沒什麼發現,但我曾在一處僻靜的荒野,看見過一具屍骸。”
“這年頭,年景艱難,路邊偶爾見個倒斃,並不算離奇。”
“隻是這屍骸,不似是尋常的流民倒斃,我看他麵容驚恐,竟似是看到什麼可怕之事。”
“他兩耳處,也血跡斑斑,仔細一查,雙耳及耳膜,竟然全被震碎了!”
“一見這情形,貧僧當即便認定,舞陽縣連續人口失蹤事,必與妖異有關。”
李雲絕幾人,一直靜靜聆聽。
這幾人,都不傻,能看出來,臂龍僧說的這些,很可能都是真話。
雖然他麵貌凶猛,但言語柔和,竟有一種質樸親和感,更讓人覺得,他的話,挺可信。
“可、可信?”
心裏蹦出這個詞,李雲絕忽然愣住了。
“如果,他說的,可信,那……”
謎雲重新籠罩。
這天中午,薑鎮口靠近外圍的一個路邊食鋪裏,紅裳歌女董音虹,正在彈撥琵琶,給人賣唱。
眼波流轉,婉轉歌喉。
這時董音虹忽然看見,昨晚那少年,出現在店門口。
他不是一個人出現的。
不過不是昨晚的三個女孩兒,而他手中,正用一條粗麻繩,拉著一個凶形凶相的灰衣和尚。
和尚的兩條胳膊,向後別著,被捆在了背後。
腳上係著牛筋腳鏈,行走很不方便,在地上一拖一拖地走。
這一前一後兩人的後麵,有不少人跟著,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看到這情況,董音虹挺驚訝的。
“真是董娘子啊!”
這時李雲絕到門口看見了她,驚喜地叫起來,
“剛才遠遠聽見歌聲,便猜是你。”
“你快給我看看,是他不?”
董音虹十分激動,歌也不唱了,跟客人告了個罪,飛快地跑到李雲絕跟前。
下意識地又看了臂龍僧一眼,董音虹便欣喜地叫起來:
“還真是他!”
“公子太了不起了,這麼快便抓到了!”
“剛才我瞅見,便很驚奇,還以為眼花了呢。”
“既然抓到他,那……那些事情,是他幹的嗎?”
“不知道。”
李雲絕搖了搖頭,
“我剛在蘆葦蕩那邊逮著他,也審問一番,可他就是一個勁兒撲棱腦袋,使勁說沒有。”
“我真沒有!”
臂龍僧暴躁地叫道,
“你個小混蛋,不信我的話,竟敢設圈套,平白冤枉你家僧爺爺!”
他作勢想踢,可才抬腳,就被牛筋腳鏈給拉住了。
他的身子,立即一歪歪,差點摔倒。
“你個臭和尚,還敢罵小爺?我看你還被打少了!”
李雲絕罵道。
一邊罵,他一邊一腳踢過去。
臂龍僧無法躲閃,正被踢在小腿骨上,於是“哎呀”一聲,高大的身子再次一歪歪,口中已是忍不住地喊起疼來。
“哈哈!看你嘴那麼凶,原來也怕疼啊。”
李雲絕哈哈大笑,一臉得意,滿口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