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李雲絕就釋然了:
“我糾結啥呢?”
“這不正說明,夢是荒唐的、夢是反的嗎?”
“夢裏長成這樣的,是個王後,結果現實中,卻是個剛死了爹的民女。”
“其實這才合理啊!”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估計是哪天在街市中碰到個長這樣的胡女,才夢到了。真正的女王,哪這麼容易見著?”
“想想咱們大宋朝的皇後,所有老百姓都知道有個皇後,可整個大宋國中,有多少人能見到她?”
“哈哈,我那個夢啊,還女王、女王的……哈哈!那個夢,真可笑!”
“噢,對了,還有件事,不是說咱們看異族的人,都長得差不多,分不太清嗎?”
“估計我剛才覺得梅迭蘭長得像夢中的女王,也是這個原因。”
“唉,那就是個春夢啊——夢裏的女王還親我來著——這夢以後可別放在心上了,萬一哪天一不小心,說漏了嘴,丟人不說,還可能被當成違反貴賤倫常的好色之徒哇。”
暗中警告自己,李雲絕也就驚疑盡去,恢複了平常心。
他十分溫和地對媚荻說道:
“梅迭蘭姑娘,既然出了凶案,你還是隨我去一趟伏魔司,說明情況。”
“這樣也好早日查明,令尊被殺的真相,還你們一個公道。”
媚荻一愣。
伏魔司肯定是不能去的。
萬一有高層,見過珈蘭女王的畫像怎麼辦?
媚荻就開始演戲了。
她碧藍的眼眸中,眼淚說掉就掉。
在淚光閃爍中,她可憐兮兮地跟李雲絕說了一大通,主要內容無非是:
自己其實是黑戶;
畢竟在逃亡,來大宋沒幾天,也沒來得及登記取得戶籍憑證;
要是讓官方知道,自己無證藏匿在大宋的京城,肯定惹來大麻煩;
畢竟自己還是珈蘭國的人,也不太知道父親在京城這邊,究竟是怎麼回事。
況且來殺父親的壞人,很有可能是珈蘭國派來追殺他們的;
一旦暴露伊瓦爾還有個女兒活著,說不定會向大宋施壓,直接讓大宋把她抓起來,交給珈蘭國——
畢竟和大宋打打停停的珈蘭國,一直在向大宋施壓,要大宋交出所有避難其境內的珈蘭反抗軍和異教徒呢。
所以如果李雲絕把她帶去伏魔司,很可能帶來不測之禍。
一通道理說到最後,媚荻又適時適度地打起了感情牌。
她碧藍的明眸中,珠淚撲簌簌地落個不停,一臉的哀婉惶恐。
她還挽住了李雲絕的手臂,不停地搖晃,求他可憐可憐自己,理解她的苦衷和難處。
媚荻這番表演,不可謂不情辭動人。
但實際上,她演得有點過於用力了。
她把李雲絕當成,她整天打交道的那些人精了。
其實她剛說了兩句苦衷,李雲絕就已經心軟了。
同病相憐啊,都是死了爹的落難之人啊,少年怎麼可能不同情呢?
所以後麵媚荻那一通聲淚俱下的表演,對他來說完全是添頭附送了。
很有禮貌地等媚荻說完,李雲絕便點點頭道:
“嗯,我懂了。”
“對了,你們珈蘭國那邊,究竟是誰在一直跟我朝施壓要人啊?又是誰這麼想追殺你們父女啊?”
這是他好奇一問,因為作為小人物,心裏對這些國政大事,不太知道,有點好奇呢。
媚荻就順口一答:
“肯定是那位金血女王啊,她在珈蘭掌權呢。”
說這話時,她暗中還有點得意自豪呢。
“哦,那她真的很壞!”
李雲絕很氣憤地道,
“這個金血女王,真是個又凶又壞的女人。”
“聽說很多珈蘭對咱大宋的侵攻,都是她陰謀策劃的呢。”
“你說一個女人,怎麼能壞成這樣?”
“我可聽朋友說了,你們的金血女王啊,既淫蕩、又殘暴。”
“她一夜要睡十個童男子不說,一頓飯還要吃十顆少女的心呢!”
“啊呀!簡直是個陰毒殘暴的瘋婆子啊!”
“哼哼!真希望什麼時候有機會,殺到你們珈蘭國的都城,親手活捉這個毒婦!”
“到那時,我定要挖出她的心肝脾肺來看看,是不是純黑的!”
“我想應該是!”
“……”少年憤怒抨擊時,媚荻一直聽著,麵無表情。
等少年說完,她點了點頭:
“嗯,你會有機會看到的。”
“看大人您這麼正義感十足,那能不能庇護我這個、被毒婦女王追殺的可憐小女子呢?”
“這……”
李雲絕踮起腳,越過不太高的院牆,看了看遠處街道中,火把通明、又朝這邊遊動的神衛軍大隊人馬,然後又扭頭看了看媚荻,心裏稍稍糾結了一下,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