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堅定的決心(1 / 3)

一隻溫熱的手在她頭頂輕輕撫了撫,感覺到掌下的腦袋連著身體重重的哆嗦了一下之後,才頓了頓,雙手隻輕輕用力就將她的腦袋抬了起來。修長的手指在她下巴處摩挲了半晌,才帶著一股堅定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我是姓蘭的人,有些人知道這個,並不奇怪,可是我很好奇,為什麼你會知道?”蘭陵燕看到她一雙驚惶未定的眼睛,濕漉漉的大眼中露出來的惶恐之色襯得這雙眼睛黑亮得驚人,興許是極度的害怕了,她那雙眼珠都在發抖,看起來有種可憐兮兮的韻味。她的瞳孔不住縮小,小臉慘白慘白的,嘴唇半點兒血色都沒有,粉白中透著幾絲淒涼。

她剛剛下巴被抬起的姿勢猶如被固定在了那一瞬間,蘭陵燕眼神一縮,原本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本能的就要收回來,隻是一瞬間他卻又恢複了冷靜的模樣,手不止沒收回來,反倒加了幾分力道,定定的望著她:“而且姓顧的女人我也很好奇,你跟她以前從沒未相識過,卻對她有一種本能的敵視,她和寧雲城在一起時你並不吃驚意外,甚至像早就得知這件事情。龍盟的東方龍父子恐怕就連華夏中許多人也不一定知道,而你好像對他們的島並不陌生,對於東方傲世的性格也不吃驚。”

種種的一切迷底交織成一張看不見的大網,牢牢將蘭陵燕心中的好奇裹了起來。他本來真的不想逼她的,他真的不想要看到她為難的表情,像他這樣沒心的人,一想到她有可能會害怕惶恐時,自己就已經歇了那種想要逼問她的心思。

蘭陵燕一直在等著她主動告訴自己,但他耐心忍了兩年多,她不止沒有要主動告訴自己的意思,反倒更是避他如蛇蠍,若不是昨晚她那種骨子裏透出來的害怕讓他心頭發涼,他真舍不得逼她,但相較於她的不願意說,自己卻更不想看到她害怕躲閃的眼神。

寧雲歡安靜的聽著,沒有出聲,她身子僵硬的縮著,表情冷靜到近乎麻木,那眼睛漆黑得半點兒光彩都沒有,要不是她身體好像不能控製一般的在哆嗦著,恐怕蘭陵燕都要以為她根本就有沒聽自己剛剛說的話了。

她不開口說話,蘭陵燕有的是辦法,他並沒有一味的急著多說,逼供這種事兒還是要講究火候與方法的,要知道這個時候說得多的人一般都是心虛的,剛剛他開口隻是為了想要突破寧雲歡的心防,他不想這種麵對著人時卻有一種捉摸不定的感覺,好像虛無飄渺般,一切都沒掌握在他手心中,麵前的這個姑娘如同隨時可能會消失一般。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蘭陵燕才知道自己與她認識之後那種本能的想要緊捉住她的感覺是什麼了,就算是他自信十足,認為寧雲歡不可能輕易從他身邊逃脫,但他仍是給她身上裝了各種各樣能找到她的東西,就算是知道她不可能再躲得掉,但心中那種沒信心的感覺卻依舊存在,到如今時沉不住氣終於開口問她了,蘭陵燕才知道自己那種想要抓到的東西是什麼。

“如果……”兩人半晌沒有說話,蘭陵燕直直的盯著她看,寧雲歡本來開始安靜著,可後來卻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好像臉龐的肌肉都有些忍不住顫抖起來了,她下意識的想低頭避開蘭陵燕的注視,那種恍如實質一般的目光讓她如同被人剖開來之後癱在了他麵前般,但她的下巴被人捏在手裏,根本躲不開。

如同前世今生的自己,不論過程如何,結果都同樣的落在了這個人手上。

寧雲歡眼中泛起一些水意來,她在年少時也曾有過少女的夢想的,可是生活給了她一巴掌。第一世的她還在生命最燦爛的時光就穿越到了這個架空的世界中,她甚至連死亡的痛苦都沒有感受到過,對於死亡隻有本能的害怕卻沒有真正經曆過的那種恐懼,但這一切蘭陵燕給了她,實驗室中每天光裸著身體,被人當成小白鼠一般的生活,她曾活了一個多月,每天除了替實驗室中新開發出來的藥做試驗體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折磨。

試藥的過程中什麼樣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在上一世生命最後的關頭裏,帶給她的死亡結果不止是有恐懼與害怕,更有屈辱。

雖說始作俑者是顧盈惜那個‘天真單純’的聖母,可是真正的凶手是蘭陵燕。如果說顧盈惜是那個對她懷有不喜感覺的人,那麼蘭陵燕就是一把刀,泛著寒光讓她時常都能從夢中驚醒過來的那把凶刃。

兩人相處兩年多,雖說生了一個兒子,可是她一直都有種不安感,就是在知道蘭陵燕對她懷有某種感情之後,她依舊害怕。看到過這個溫文爾雅笑著的男人殺人不眨眼的樣子,那種恐懼已經深深埋藏在她心裏,平時不顯,卻一直等待著機會破土而出,如同一顆種子般,要不是昨夜她發燒了,人燒得糊裏糊塗的那顆不聽話的種子發了芽,其實她應該能忍得住的,她應該能好好的忍耐住的。

活了這麼兩世,她沒有什麼逆天的本事,唯獨學乖了忍耐而已。

可是現在好端端隱藏著的東西,一旦被人將那層偽裝撕了開來,寧雲歡卻突然發現自己不想忍了。上輩子的她活得鬱悶死得鱉屈,這輩子重生回來,雖說暫時好像改變了許多,可是寧父寧夫人對寧雲城依舊沒有防備之心,女主顧盈惜的男人們又一個接一個的出現,生病再加上蘭陵燕此時的逼迫,讓寧雲歡生出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來:

“如果我說,我就是知道呢?”雖然知道蘭九不是個善茬,可這會兒心理崩潰之下寧雲歡依舊將頭仰了起來:

“我就是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也知道我討厭顧盈惜,我就是怕你,你就不是個好人,你殺人不眨眼,你還弄出什麼實驗室來。”她這會兒越說越是激動,像是上一世的遭遇又湧上了她的心頭,讓她四肢百骸都開始發起涼來,不由抱緊了身體,哆嗦得更加厲害:“我隻是想活下去,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