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裏克一臉懊惱的走進莊園,夫人有些擔憂畏懼的抿著嘴挽著他的手。巴紮自然是跟在夫人身後,他嘴裏嘟囔著:“我要吃煎肉排,我要去堪培拉。該死的……”薩爾維表情凝重,示意自己殿後。
門羅不知所措的看著這群人有條不紊的動作,感覺他們似乎真的要參加一場友人邀請的宴會。從開始的舉動和交談,門羅能感覺到他們的慌亂和躊躇,事到如今,反倒都化作了沉穩至漠然的平靜。
對於生死,早已覺悟的平靜?門羅把匕首收回腰間,他沉甸甸的心仿佛被這樣態度聯動,恢複如初。
“到底是什麼人?”門羅小聲的自言自語,轉而微笑:“森脈行商?也許他們真的和食人魔做過交易呢。”他抬頭回望詭異白影,此刻那東西已經消泯無蹤。
薩爾維用刀尖摩擦鐵門,鐵屑宛如真實存在的簌簌落下,他若有所思的喚著菲奧娜。菲奧娜毫不在意眾多詭異的注視,站在鐵門內便不再動彈。薩爾維躊躇一下,還是說:“好吧,既然你願意。”
當所有人進入莊園後,鐵門並未關閉。門羅發現開始盯著他們的死者已經不在意的回過頭。當門羅靠近他們時,活潑的談話躍入耳中,可惜的是他們均使用不知名的語言。
順著莊園唯一的道路,踩著烏沉沉的石板,門羅很快看到了掩映在豔、麗植物間的房屋,透明水晶質感的窗戶不規則的鑲嵌在牆壁上,它們被打磨出棱角,其間折射的光緩緩湧動,把原本透明的室內扭曲的如同地獄般恐怖。
那是大量的紅色,門羅下意識用數量衡量侵略性極強的顏色,他突然意識到哪怕植物從黑灰白變作曾經的鮮豔,它們依舊缺少一種豔、麗,怒放的紅色。
“要進去嗎?”夫人不安的喃喃,伯裏克突然回頭問門羅:“剛才聽到你稱呼它們為‘異鬼’,可據我所知它們隻是一群無知無覺的殺戮怪物。”他沉思時露出無奈卻釋然的微笑:“如果你說的真的,那麼我們很可能見證‘異鬼’的另一個秘密。隻不過,這也許是我生命裏最後一個該死的奇跡。”
伯裏克糾結的用手指摳腦門:“似乎很不值得……”門羅對於伯裏克糾結無言以對,這到底是心寬還是不畏生死。
“老爹,看來我們的敵人不想玩虛的。”薩爾維低聲感慨。話音未落,門羅便見到無數黑影白影朝他們所在的地方湧來,他們一齊仰著頭望向夢幻般的屋子。它們沒有口鼻,隻有眼睛出黑洞、洞的綻出一絲惡意。
那股惡意從數以百計的黑洞中散發出來,然後彙聚成意未盡的語言。門羅突然覺得那些死者隻是帶著麵具,慘白的麵具下也許是一個驚懼絕望的哭泣表情。
“他們是死於一場未知的災難,還是有預謀的謀殺?”門羅眼睛微眯,“會不會是被主人束縛於此。”他轉頭朝伯裏克說:“先生,看來我們隻有順著它們的意思了。”
薩爾維撇撇嘴,無所謂的掏出一張卷軸,手指劃過卷軸再往短刀上一拋。卷軸寂靜高效的燃盡,黑燼包裹匕首。薩爾維柔弱無骨的抖動手臂,整個人在門羅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一句話嫋嫋散盡:“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巴紮,門羅盡到你們的職責……”
火焰的灼熱感在門羅皮膚上躍動,隨著話語一齊消散。門羅看向巴紮,巴紮喘著粗氣,身體肌肉膨、脹開,嘴巴裂的愈發大,滿嘴黃牙看起來十分凶悍。奇異的是,此時的巴紮眼睛通紅卻不顯得喪失理智,反而更加清醒。
伯裏克背過手,門羅驚訝的瞧見他腰部溶出一個末影箱般的黑洞,他從裏麵拿出一把小刀,僅僅幾個折疊,它便化作了一款造型奇異的武器,上麵黑紅紋路呼吸般聳動。夫人接過伯裏克遞來的卷軸和試劑瓶,沉默而堅定的走到門羅身旁。
門羅納罕,自己貌似是這裏麵最弱的一個吧。但瞧見夫人刻意避過他的眼神,門羅索性放下疑惑。他毫不猶豫的跟在伯裏克和巴紮身後,朝血紅的美麗房屋走去。
身後陰寒氣息愈發濃鬱,門羅精神高度緊張,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從大腦深處冒出來,侵占了整個身體。味道和聲音,從未如此清晰,門羅垂下眼簾,腦海裏360度無死角的視野轉動。
一步,一步,門羅勾起微笑,藍眼漫不經心的盯著腳步,仿佛夢魘在暗沉夜晚間狩獵般篤定自信。
沒有門的房屋,門羅瞧見一雙黑色馬靴出現在一塊水晶上,悄無聲息破碎開始。被賦予高速的水晶碎屑在半空中炸裂,雨打樹葉般灑落。巴紮慢慢吐息,石錘劃過一道黑色幻影,僅他一人便把門羅等人護的嚴嚴實實。
既然如此,門羅便分心觀察四周。除了石板路,周圍都是植物,把它們身後的東西遮擋的密不透風。當水晶叮叮當當的聲音散盡,門羅再看房屋,它已經成為了用有無數窟窿的惡心籠子。
籠子內被塗抹大量鮮血,支離破碎的血肉似曾相識,門羅含糊道:“嗯,果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