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死亡多情(2 / 2)

解離,一個技藝高超的屠夫像四個外行人得意的展示絕技,肌肉和鮮血在他手下溫順分離,如水流般柔美舞動潑灑。而後像是被野獸撕咬一般,沾著肉渣的裸、露馬骨哢嚓破碎,渣滓擊打在地上,美、感和野蠻共舞,腐蝕的黑煙垂直上升。

“異鬼”門羅冰冷的眼睛似乎變得透明了,藍色的火在其間翻湧。

夫人呼吸一窒,她枯草般的金發灑落下來,朝伯裏克所在的地方喃喃:“在荒原上竟然遇到它們,神孽的血難不成真的灑遍了大地嗎?”

幾句話的功夫,商隊一行人皆是堅定的繼續向前行進。

夫人情不自禁的看了眼擋在她前方的人,她其實一直都不太明白伯裏克為什麼突然將一個陌生人納入商隊,而且對方不過是個普通少年。如今,她心中的疑惑愈發深沉,對方篤定分辨出異鬼的氣息,對方對危險超乎尋常的漠視。

夫人不安的想到,這件事要早點解決。

風如此突兀的消散,灰塵仿佛被血盆大口侵吞,天地轉眼恢複了風煙俱淨的冷漠模樣。

門羅眼也不眨的看著眼前尖銳鏽跡斑駁的鐵柵欄門,透過縫隙,他能看到裏麵樹木呈現出黑灰白三種顏色。聲音和空氣在此處收斂,死寂的祥和,以及不甘死亡的倔強蓬勃融洽的交融。

薩爾維凝視鐵門,巴紮大惑不解的抓著小辮子往來處瞧,他們身後是巨大的空洞,隻不過這個空洞看起來很有質感。伯裏克背著手朝空洞走去,僅僅幾步便無奈停下,他腳下出現一段話語,散發著冷冷白光,傾斜字體優雅矜持。

“這裏是安區科斯因莊園,歡迎朋友們蒞臨此地,盛會,美酒,盡情起舞吧。——安區科斯因”

夫人也看到了這句話,表情古怪的問門羅:“你說‘異鬼’?”門羅沒有收起匕首,他垂著眼簾的遙望莊園裏的景色:“夫人,的確是異鬼,我記得他們的味道。”

聽到門羅怪異的回答,夫人皺眉,伯裏克弓著腰看著字跡漸漸消散:“夫人,我們也許誤入了裂縫,誤入另一個世界。而且無法原路返回了。”

夫人走到伯裏克身邊,挽起他的手扶著頭發語氣平緩:“看來我們不能辜負主人的盛情邀請了。”

“或許是溯影,經驗告訴我這裏不是生靈可以生存的地方。伯德老爹,你知道這個叫安區科斯因的人嗎?巴紮,不要再揪頭發了!”薩爾維憂心忡忡的詢問伯裏克,而後嚴厲嗬斥了巴紮。

門羅也看向伯裏克,對方沉吟良久搖搖頭。巴紮訕訕的帶著始終沉靜的菲奧娜走到門羅身邊,“嘿,小子,我們會不會死在這兒。”

門羅狀漫不經心的回問,“你有什麼未了的願望?巴紮。”“額,應該是……沒有。也有可能是我忘記了,我不太能記事。”巴紮小心翼翼的拉扯頭發。

說著話,門羅也沒有放鬆對莊園內部的窺探,他沒有參與伯裏克三人的談話中去。

“哦,巴紮你連愛人也沒有嗎?你可以試著回想一下……咦?”門羅低聲道,他注意到自己的視覺出了點問題。

那個黏在他視野右上方的東西是什麼?門羅搖晃腦袋,那東西依舊跟著移動。門羅納罕的聲音讓薩爾維警覺:“什麼?”

“嗯……一個影子飄在半空,它似乎在注視著我們。”門羅緩聲道,他移動著自身方位。

不對,門羅恍然,對方的目標是自己?

薩爾維疑惑的抬頭張望,隨後麵色凝重的低下頭,他聲音微不可聞:“門羅,我看不到。”門羅腦海警鈴大作,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東西飄到鐵門上。門羅用力眨眼,對方似乎被被劃花的玻璃包裹一般模糊。

伯裏克和夫人也察覺到異樣,鐵門吱呀的緩緩開啟。霎時間,灰黑白的植物染上鮮豔色彩,燈光從它們深處透出,緊接著歡聲笑語陡然傳入眾人耳中。

無數人形從鮮豔的植物上飄起,它們有的支離破碎,有的鮮血淋漓,慘白或漆黑的身影交錯移動。

鐵門旁的燈柱亮起,鐵門完全打開。所有聲音和燈光在這一刻停滯,門羅和伯裏克等人冰冷徹骨的看著所有人形將黑洞、洞的眼睛轉向這邊。

門羅看著荒謬的一幕,驚駭的同時心底冒出一句渺不可聞的話語,死亡如此多情。

伯裏克從門羅身邊走過,他眯著眼說:“大門敞開,看來我們隻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