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去吧。”雲凝說道,同時眼光冷冷地朝萬川臉上掃去。萬川被這一眼看得汗毛倒豎。
鈞天不待雲宸說話,忙弓身告辭,接著拉了萬川便走。雲宸剛要再說什麼,卻被雲凝攔住了。他知道師弟的心思遠比自己縝密,此舉必有緣故,於是隻得罷了。待兩人走遠,雲宸方開口問道:“他二人行跡可疑,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怎麼不讓我問個清楚?”
雲凝輕輕眯起眼睛,久久地看著兩人背影消失的地方,半晌方道:“何止是可疑?”
“此話怎講?”
“師兄可還記得,此前我曾帶人下山去追查各派滅門案之事?”
“不錯。”雲宸點頭道,“那與今日之事有何關聯?”
雲凝道:“那時我就懷疑靖安候府一名叫殷九的護院其真實身份不同尋常,我們猜測很可能與無相宮有關。隻是當時靖安候勢強,我們也沒有證據,所以隻能無功而返。但其實我一直想不通,如果殷九是無相宮的人,那麼他潛藏在侯府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的意思是……上官萬川?”
“我也說不好,”雲凝緊鎖著眉頭道,“但我總覺得殷九和上官家一定有什麼關係,否則他為什麼會對上官萬川和上官映月這兩個孩子這麼在意?我聽說,上官萬川打聽忘執塔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那麼是誰派他來的?還有那個叫鈞天的,他跟這件事情又有什麼關係……唉,這其中千頭萬緒,我一時半會也還想不清楚。”
雲宸明白了師弟的意思,接口道,“所以你放他們回去是不想打草驚蛇?”
“正是。”雲凝笑道,“與其我們費心去查,不如靜觀其變,讓他們自己露出破綻。”
而另一邊,萬川和鈞天離了兩人後,抄小路往回走。一路上,萬川屢次想要開口詢問,卻都被鈞天“噓”了回去。走了不知有多久,鈞天悄悄回頭,發現雲宸和雲凝早已經被他們甩得看不見了,他這才拉起萬川飛奔起來。直奔到天極峰半山腰的一座小亭子裏,二人才停了下來。
萬川有一肚子的話要問,可還沒等他開口,鈞天便氣喘籲籲地從懷裏摸出一張紙條遞給了他。萬川接過一看,紙上寫著:“速往逍遙峰解萬川之圍。切切!”字跡潦草,顯然是匆匆寫就。萬川更是困惑不解,問:“這是誰交給你的?”
“我也……我也不知道。”鈞天雙手撐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我睡覺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搖醒,可是醒來又不見有人,隻見胸口上多了這張字條。一開始我以為是誰的惡作劇,但始終放心不下,就到你的淨舍去尋你,發現你果然不在,我這才信了。”
“這可奇了。”萬川自言自語道。他將那字條翻過來倒過去,終究也沒瞧出個究竟。
鈞天一拍腦袋:“會不會是你師父?”自從上回萬川說起師父殷九教他如何馴服鱗鴻以後,鈞天便對此人充滿了興趣,於是纏著萬川又問了許多關於殷九的事。萬川被他纏不過,亦不想對好友隱瞞撒謊,便將小時如何結實殷九、殷九如何救了自己性命,自己又如何拜師等諸事一一說了。鈞天隻聽得目瞪口呆,連連稱奇道妙。萬川見他這般佩服,心中也甚是得意,後來連夢中修煉咒術等事也全都說了。鈞天雖一時無法相信世間竟有這等奇事,卻也不免對此人心馳神往,思之念之隻恨無緣一見。今日莫名奇妙收到字條,又事關萬川,所以立刻便想到了他身上。
“應該不會。”萬川道,“要是我師父的話,他自己來救我就好了,何必還費勁寫什麼字條?”
“也許他怕打不過那些道士。”
萬川聽了這話,馬上把脖子一梗:“不可能!我師父一個打他們十個!”他想了想,又改了口,“不對,一百個!”
鈞天癟了癟嘴,笑道:“吹吧你。”
萬川不服氣地斜乜著眼睛看他,嘲道:“不然怎樣?我師父打不過他們,寫字條給你,你又有什麼本事了?”
“難道不是本公子把你救出來的?”鈞天眉飛色舞,神情十分得意,“用你們中原人的話講,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靠的全是這裏。”說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萬川氣得說不出話來,可是不承認也不行,的確是人家解了自己的圍。這時鈞天又問:“隻不過,大半夜的你跑到逍遙峰去做什麼?”
萬川哈哈一笑,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你不是有這裏嗎?你自己猜啊!”說罷扭頭就往山上跑,留下個氣急敗壞的鈞天,忙發足去追,可卻怎麼也追不上了。
萬川邊跑邊想,這字條絕不會是師父寫的。想當初他送自己來不歸山時,千山萬水都送了,卻唯獨怎麼也不肯踏進雲夢墟半步,這其中必有緣故。既然當時他不肯進來,如今怎麼又肯了?進則進矣,若說是為了幫自己脫困,可今日之困並無性命之憂。何況他又怎會自己不來,反而兜那麼大一個圈子去給鈞天報信。這其中殊多不通之處,無法解釋。可若不是師父,那又會是誰呢?
萬川百思不得其解,邊想邊跑,不知不覺已回到了自己淨舍的院前。跑了那麼遠的山路,他竟吐納如常,氣息絲毫不亂。再回頭看鈞天時,早已不知被甩到幾十百裏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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