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者,因利而製權也。”——《孫子兵法·始計》
太平軍逼近保定的消息傳至北京,京城大恐,城內居民,特別是大戶人家,紛紛出逃,短時間內有三萬多戶十幾萬人攜家帶口拖著家財逃出城去,城中謠言四起,紛紛都說鹹豐帝本人也做好了外逃熱河的準備。
驚怒歸驚怒,發昏當不了死,鹹豐暈厥數次,最後被太醫救醒,強打精神,詔命奉命大將軍惠親王綿愉,參讚大臣科爾沁郡王僧格林沁,扼守保定,阻住太平軍繼續北上道路,與勝保等人協力,傾全力剿滅這股太平軍於保定城下。同時,北京全城戒嚴,人心惶惶之際,物價飛騰,米珠薪桂,一片混亂。
這次宋齡娥沒有太多的諫言,從得到的消息看來,她知道太平軍不會北上保定的,定是折向東北,往滄州而去。她打了個小埋伏,如今晉軍在西邊的正定府,僧格林沁在保定,而勝保剛剛收複趙州,和在深州殿後的吉文元部卯上勁的互相廝殺。如果此時告訴鹹豐太平軍已經去了滄州,那鹹豐定會同時命令晉軍和僧格林沁的京軍一起追擊,弄不好晉軍會和吉文元部或是林鳳祥、李開芳等部正麵對上。倒是不如等到太平軍到了滄州,清廷得到消息之後,隻能命令靠滄州更近的僧格林沁馳援,而晉軍隨後跟進,如此一來,晉軍就可以不用和那群廣西狼兵正麵硬撼了。清軍那些八旗老爺兵也該多多消滅一些了,隻會吃糧毫無建樹的軍隊要來做什麼呢?
所以宋齡娥沒有出聲,自打得知匡源、杜翰和焦佑瀛等人盯著自己,她馬上往後縮了縮,很少出言論政,也很少再幫鹹豐批閱奏折,她打算蟄伏一段時間,近來她可是風頭出得太多了。鹹豐問起,她都推說身子不適。鹹豐一連幾晚都到儲秀宮去,開始還有些厭煩。那天雖然也做了那事,但是那時候喝醉了,沒有很多顧忌。可如今鹹豐接連幾晚都來糾纏,一來二去還是拗不過他,和他纏綿了起來,結果一連幾天鹹豐上早朝都晚了。
這天靜皇貴妃找了她過去,勸誡了一番,說什麼要節製,什麼來日方長,明明是鹹豐這混蛋來糾纏自己,卻被人認為是自己在魅惑他,讓宋齡娥恨鹹豐恨得牙癢癢。後麵幾日都是推說身子不適,打發鹹豐去找瑞貞去了。
太平軍迫近,京城戒嚴,就連晉軍在京城的一百多號人也被召集起來到街頭執行戒嚴任務,隻許進不許出,沒來得及出城的大戶們哭爹喊娘的,而京中的滿漢官員和八旗人等都是惶恐不安看得宋齡娥直發冷笑。
這天,宋齡娥懇求鹹豐,讓她召沈葆楨的妻子林普晴和榮祿的妻子傅善祥入宮,陪她說說話解悶。鹹豐知道林普晴是林則徐之女,也是個才女,沒有阻攔,大大方方的同意了。
當日,安德海和李蓮英出宮去,分別將林普晴和傅善祥接進宮裏。傅善祥倒是進宮多次了,也不以為意。而林普晴卻是第一次進宮,從前也沒見過宋齡娥,有些戰戰兢兢的。
儲秀宮麗景軒內,宋齡娥見到了這位林則徐的女兒,果然是一派大家閨秀的模樣,也是容色秀麗。林普晴見到了傳說中的懿貴妃,驚訝於她的美豔,正要行禮,卻被宋齡娥攔住,隻聽她說道:“林公是位名垂千古的好官,普晴姐姐不用拘禮,和善祥姐姐一樣,隨意些就好了。”
林普晴如畫一般的月眉一展,心中暗想這懿貴妃果然和傳言中的一樣,寬厚待人,沒有架子。但見傅善祥微微笑著,看著自己,她也是很敬佩傅善祥的勇氣,那時候傅善祥冥婚守節可是轟動京城的。但還是施了一禮,說道:“禮法不可偏廢,貴妃娘娘是君,普晴是臣,這禮還是要行的。”
宋齡娥微微一笑說道:“在我儲秀宮這,私下裏可就是自家姐妹了,沒什麼君臣之分的,兩位姐姐請坐下說話。”林普晴聽了心中一驚,這拉攏之意很是明顯了,暗暗想道可不能和懿貴妃結交太深,否則結交內宮,會給相公仕途帶來不便的。
林普晴和傅善祥坐下,檸藍上了茶點。宋齡娥看著傅善祥臉色紅潤,已經看不到了從前形容枯槁的樣子,心中很是安慰,笑著問傅善祥道:“看善祥姐姐氣色不錯,想來是新婚燕爾,雨露滋潤的結果啊。”
傅善祥沒想到宋齡娥一上來就是在調笑自己,雖然前幾次進宮,宋齡娥也沒少這樣幹,但那時候隻有自己和她兩人,想不到現在林普晴在身邊,她還這樣說,臉上紅了起來,口中忍不住反擊道:“看妹妹產後身子清減,氣色上佳,看來也是皇恩浩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