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天地間到處漆黑一片。
官道之上,一支軍隊正在飛速奔馳。
火把連成一片,如同一條巨龍橫跨在大地之上。
馬背之上,韓裕已經是極其疲憊。
從晉陽出發開始至今已經過去了五天時間,這五天,所有將士除了每日固定休息三個時辰外,幾乎都在趕路。
長時間騎馬,不少士卒的雙腿早已磨得鮮血淋漓,但他們沒有任何怨言。
畢竟,他們的君上始終都和他們同甘共苦,為上者都是如此,他們這些手下又豈敢退縮。
剛過子時,隊伍剛出了一處山穀便放慢腳步,停下來原地休息。
韓裕從馬背上下來,躺在地上,歇息了許久這才感覺酸麻的雙腿有了些許知覺,正要起來,一個親兵攔住了他。
“君上,長時間騎馬如果不把小腿血液活動開,到時候抽筋的話可就麻煩了。”
說著,這個親兵直接抬起韓裕的兩條腿替他鬆動筋骨。
韓裕想要阻止,但拗不過這個士卒的熱情,最終隻能任由他的擺弄。
“你是哪裏人士,什麼時候參軍的?”
“小的乃是西平人士,五年前參軍。”
西平乃是幽北東方的一座城池,和瀚海這邊地勢平坦不同,西平那裏群山峻嶺,地勢極其崎嶇。
故而那裏的年輕人基本上不是參軍就是當獵戶。
“這五年有沒有回家看看?”
親兵臉上露出些許失落,輕輕搖了搖頭。
韓裕見他這副模樣,隻能拍著他的肩膀道:“等打完這場仗回去看看。”
沒想到這個士卒聽完連連搖頭。
“家中一切都好,我是家中長子,下麵還有兩個弟弟照顧父母,相信應該沒有什麼差錯。我參軍的時候便對天發誓過,若是不能立下功勳是絕對不回去的。”
韓裕聽罷沒有做聲,而是讓士卒把雙腿放下,自行站起身,讓士卒坐在地上。
親兵雖然疑惑,但還是按照韓裕的要求照做,可沒想到下一刻,韓裕的動作卻讓他心思大亂。
隻見韓裕也學著他的方法將親兵的兩條腿抬了起來。
“不可,不可啊。君上,小的怎麼能讓您替我,這要是被別人看見,我可是犯了大錯啊。”
韓裕冷哼一聲,“你是孤的親兵,也是孤的兄弟,孤對自己的兄弟好,誰敢多言。你剛才不還說,這雙腿不活動開,到時候會影響血液流通。作為孤的親兵,孤的安全還需要你照料。”
親兵聽到這話,淚水早已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大周等級森嚴,從來沒有一個君主會在意士卒的生死,更不要說幫士卒按摩了。
韓裕是一個先例,也是唯一的特例。
周圍的士卒見到這個場麵也都是一臉感動。
士為知己者死,能夠在這樣的君王麾下效力,是他們所有人的福氣。
片刻後,副將沈林子來到近前。
韓裕雖然處理了沈田子,但並沒有誅連。
尤其是在當前麾下戰將缺少的前提下,直接大肆提拔北府軍中有名的曆史人物委以重任。
一下子提拔了沈田子之弟沈林子,朱齡石朱超石兄弟,外加被尊為南北朝第一戰將的檀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