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政廳內,所有的心神都是一震。
敢在這個時候提出反對意見,難道真的有人是不怕死嗎?
但眾人定睛望過去,疑慮頓時煙消雲散。
如今的幽北,膽敢和韓裕唱反調的,恐怕也隻有他了。
韓裕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身影,眉頭擰到了一起。
“錯了,不知秦將軍認為我哪裏錯了?”
麵對韓裕的威懾,秦雲不為所動。
“大周有令,非士族不可封將,趙雲夏侯蘭都是庶族出身,當校尉已是破例提拔,若是提拔為將,就是敗壞朝綱,有違朝廷製度,還請小侯爺收回成命。”
羅崗聞言心中一喜,也站出來讚同道:“請小侯爺收回成命。”
呼延彤雖然有些不情願,但礙於這兩人的立場,也隻能站出來。
軍中三將全部執反對意見,那些武將哪能不見風使舵。
一時間,議事廳內熱鬧非凡。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是苦苦勸說韓裕收回成命。
見此情形萬山也為韓裕捏了把汗。
武將串通一氣,對於任何統治者來說都是難以容忍的,更不要說韓裕這樣年輕氣盛的少年君主。
但他很清楚,這一關他遲早都要過。
韓裕人事任命這一招雖是巧妙,但缺少後手。
正因如此,他才受製於秦雲。
任何計謀若無後手,那就是空中樓閣,難以萬全。
隻可惜萬山手中並無兵權,加上秦雲所說確實占據大義,縱然是他,在這件事情上也難以幫襯,隻能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眼下他隻能默默祈禱,希望韓裕能壓製住內心深處的怒火。
“大家如此團結,若是我父親此刻在這裏,恐怕也能倍感欣慰。”
韓裕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醒了眾人。
鎮北候雖然是大周下屬的諸侯,但這麼多年幽北的軍政大權全部掌握在韓氏的手中不曾動搖。
可以說,韓氏家族就是這幽北的王。
今日他們看似是行勸誡之舉,但實際上也可以算逼宮。
若是韓鸞日後回來知道這個事情,又豈會輕易放過他們。
“冊封之事可以先不急,但有件事我倒想好好問問諸位。”
言罷,韓裕便把自己在銅馬寨和居於寨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尤其是將糧草和軍械虧空的事實擺上了台麵。
一石激起千層浪。
貪墨糧餉之事,在場所有人都有份,甚至可以說,這件事已經成了幽北軍中不成文的規定。
但不成文終究是不成文,這等嚴重違反軍規的事情一旦詳查,在場所有人都難逃製裁。
“好計謀!”
萬山心中樂開了花。
這可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以為小侯爺的手段不夠,這才陷入兩難的境地。
沒想到,他卻還留有一招殺手鐧。
秦雲望著眼前的韓裕半天說不出話來。
旁側的呼延彤和羅崗也是相互對視,搖了搖頭。
萬山見狀連忙站出來道:“小侯爺,軍隊貪墨軍資罪大惡極,但眼下阿台部來襲,邊疆百姓損民不聊生,我看還是先賑濟災民,您覺得呢?”
韓裕一聽,眼神中閃過幾絲笑意。
他極力維持著威嚴,看著萬山脫口而出,“萬先生說得對,賑災,必須馬上賑災。即刻給我調撥糧草,再調撥一些工匠前往兩座寨子馳援,避免這些百姓出現更大的災荒。”
聞言,眾文武麵色怪異。
韓裕和萬山一唱一和難道是有什麼意圖?
一位胡須花白的幹瘦老頭顫顫巍巍走了出來,他雙眉細長,溫文爾雅,此人正是幽北文臣中僅次於萬山的葛俞。
若說陳普是鎮北候內府的大總管,那葛俞就是整個幽北的大總管。
每年從他手中走的錢糧隻能用天文數字來形容。
而這位老大人之所以能穩坐此等油水之位,不是因為他的能力有多麼超群,關鍵還是因為他的輩分太高,縱觀如今的幽北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