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老態龍鍾,眼神卻透著這個年紀難見的機警,眼珠子四下轉動,手裏的提燈搖搖曳曳,照在牆上的影子也像風吹落葉。
“小老兒不知道這位客人在說什麼,要是還不離開,小老兒可就喊人了!”
嗤!
提燈摔落在地,燈油似萬花撒開,落在地上星星點點的燃燒。
奎因麵色冰冷,眼神鋒利如刀。
他緊抿著嘴唇,將長刀自掌櫃喉部抽出,任由滾熱的鮮血噴灑在自己肩頭、脖子和臉部。
“都出來吧,你們藏不住的,那股血腥味,老子隔八百米都聞的一清二楚!”
奎因一甩長刀,血水從刀脊脫落,噴灑在地。
話音剛落,就見二樓一扇扇房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三五個人,或手拿大刀,或反握短刃,或以黑布蒙臉、赤手空拳。
一眼看過去,少說也就三十多號人。
三十多名殺手,全部藏在一家店鋪裏,光是推門進來,就能感受到那股若有若無的殺氣。
“不良人想在這成都城中鬧事,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啊!”有人說道。
“這城中不良人有三大統領,前日殺了一個,這會兒又來了一個,一個個趕著送死也怨不得我們!”另外人道。
“嗬,單槍匹馬打上門,倒是一條漢子。”自也有敬佩之言。
奎因目光森冷,一個個掃了過去。
“殺了李莽的不是你們,另有其人,是也不是?”奎因高聲喝問。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黑暗中傳來幾道破風聲。
奎因下意識抬刀格擋。
頭頂卻又傳來莫名風聲,奎因側翻躲過去,手中的刀劃出一道淒冷的白光。
一顆頭顱衝天而起。
“既然不說,那就沒辦法了,‘玄元’十二將,我會一個個找出來的!”奎因反手掣刀,一甩刀背血水,手腕靈活擺動,將握刀的姿勢切換成正手。
“都別大意,這人是個用刀的好手,內力接近中天位,比那個李莽還強。”
“那就……一起上!”
……
天上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深夜。
此時的大街上人漸稀疏,直到穿過幾道長街,都看不到一個人影時,一道淒冷的背影,拖曳著受傷的腿,一步一趔趄地往前走。
每走過一步,人影都要往後看上幾眼,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追著他,令他奔逃之際都要看看是否有追兵。
“該死的,那麼多人,居然還拿不下區區一個不良人!”
“得快點回去通報孟大人!”
“此行而來的不良人,沒那麼簡單!”
人影低聲嘀咕,艱難扶著牆麵,一步一個腳印。
雨水打濕了全身,血水順著衣角低落,鑽入青石板的縫隙不知流向何處。
不知走了多久。
一道拱橋立在眼前。
“快到了,穿過這座橋,離孟府就不遠了!”
再走幾步!
就幾步!
人影拖曳著幾乎要連根截斷的殘腿,一不小心踩脫,啪的摔進泥潭,泥漿染了一身。
踏踏踏踏踏。
腳步聲沉重,來到他的麵前,然後停下。
人影隻覺渾身發冷。
不同於雨水帶來的冷意,那種近乎殺意凝成實質的冰冷,足以令他的骨髓都為之凍結。
人影艱難抬起頭顱,雨越下越大,冰冷的水滴蒙的眼睛難以張開。
隻聽雨幕中傳來一道平靜的聲音,頓時將人影最後一絲僥幸,也打進了九泉之下。
“你要逃哪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