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你的事辦的怎麼樣了?”大殿內,王建擯去歌舞,終於不複平常展現出來的昏庸,而是一派肅穆。
如今的他麵容蒼老,肚腹微凸,髀肉滋生,完全沒有當年長槍縱馬少年郎的俊俏模樣,時光留給暮年人的隻有變了形的身體,和那顆不再年輕的心。
“稟大王,不良人三統領之一的李莽,已在紫竹林伏誅,剩下一個已派玄元將去追殺了。”吏說道。
沒人知道吏姓甚名誰,也無人知曉此人麵具下麵那張臉,到底是何等模樣,隻知道當年王建入蜀時,吏就陪在他的身邊。
一直到王建垂暮老矣。
“吏,聽說這個叫李莽的小家夥,斬了我一員大將?”王建為之側目。
玄元將是他王建自入蜀後就大力培養的一支暗殺隊伍,以往負責為他尚未掃清障礙,後來他坐穩了蜀王的位置,玄元將就被雪藏。
但無人知曉的是,玄元將並未遣散,而是打散到各州,潛伏在那些世家大族門下。
玄元將總數隻有十二人,每二十年一換,時刻保持最巔峰的戰鬥力,十二人合璧,曾將三名大天位高手斬殺。
戰鬥力可見一斑。
所以當聽到一名玄元將被不良人李莽臨死撲殺,王建是有所恍惚的,他甚至開始懷疑現在的玄元十二將,不足當年那支暗殺隊的十分之一?
吏不敢隱瞞,如實相報:“那個不良人被斬斷雙腿,廢掉手筋,所有人都以為他喪失了戰鬥能力,古泰準備給他一個痛快,沒成想那小子張口咬住古泰的喉嚨,怎麼扯都扯不開。”
“屬下當機立斷砍掉李莽的頭顱,可即便隻剩下一顆腦袋,李莽也沒有鬆口。”
“那樣的傷,其實可以救上一救,奈何對方被抓到的時候就咬碎了毒囊,雖不是立刻致死,但也將毒液送入古泰的傷口,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古泰已經沒命了。”
吏將所見之事娓娓道來,思及當日之景,尤為震撼。
王建沉默了良久。
他微微一歎,“本王當年和不良人打過交道,袁天罡麾下的這支隊伍,能力不錯,然大多懾於其威勢,不得不服從袁天罡的命令。”
“那樣的隊伍缺少一種信念,所以當年我未曾怕過袁天罡,因為我知道一支失去信念而隻攝於威勇的行伍,不過是一頭空有皮囊的猛獸,久必生亂。”
“如今見之,不良人竟也有了三分精氣,那太子當真不凡!”
王建蒼老的眸子中射出兩道雄光。
“主人據蜀地天塹可固守百年,不良人再如何,也不過困獸之鬥罷了!”吏拱手回道。
王建瞥了他一眼,笑罵道:“老東西,跟了我這麼多年,還這般口蜜腹劍,隻怕你心裏早有盤算了吧。”
吏似乎習慣了王建這般口吻,也不惱怒,自麵具後傳來模糊的人聲,讓人聽不出吏的真實年齡。
“主人還這般打笑老奴,老奴的想法,恐怕早就被主人看穿了吧!”
王建笑而不語。
吏道:“主人是想借力打力,用孟知祥和他勾結的那些人,把不良人從暗中揪出來,哪怕引不出全部,也能讓敵人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