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張虎的命,今日就絕於此地了。”那叫張虎的“殤”對死亡並不恐懼,隻是感到惋惜。
“兄弟們,箭袋還滿著嗎?”張虎大聲吼道。
其餘三人咧著嘴笑了,臉上汗水劃過滿是黃塵的臉,使那張臉看上去分外的髒。
他們抹掉眼眶周圍的汗水,各自取下箭袋中所有的箭。
“我剩下4根箭。”
“我有6根。”
“我3根。”
三人看向隊長張虎。
隊長解下身後的箭袋,用動物皮革製作的箭袋裏麵,隻剩下一根箭了。
“我張虎在執行任務前帶了50根箭矢,如今射的隻剩下最後一根了,但我那49根箭無虛發,每一根都有羌狗的頭與之相配。”張虎拔出這最後一根箭矢,將箭袋丟在地上。
“同樣都是李帥帶出來的人,但隊長你這一手好箭術,在“殤”都能排到前幾吧!”
百發百中,箭無虛發。
這樣的成績,就是一般的將領都不一定能做到,尤其還是馬背上的箭術。
張虎咧開嘴,笑的很開心。
“小崽子們,你們以為太子親衛,都是我這種歪瓜裂棗啊!”張虎說著,眼中射出兩道凶戾的光。
那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才能練出來的神光,與其說那是人的眼神,倒不如說那是野獸的目光。
嗤!
一道箭矢射出。
衝在最前麵的吐蕃人本以為對方箭矢已盡,正要砍下唐狗的腦袋,卻不曾想到,對方竟然還有剩餘的箭矢。
嗤。
他的脖子當場被洞穿了。
一個巨大的血洞咕咕的往外冒血,身體一歪摔落馬背,身後的鐵騎不管不顧,赫然將他的身體踏碎。
“把箭都射幹淨了,別給那群狗東西留。”張虎拔出自己的改良軍刀。
彎刃唐刀猛的磕碰在長陌刀上,蹦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以吐蕃人的技術,損壞到這種程度的兵器不僅沒法使用,連重新熔鑄都做不到,他們沒有中原新研發出來的製刀技術。
由於一行人裝備的長陌刀,都是用以騎兵衝鋒,以及對付敵人馬匹用的,刀刃不僅鋒利,而且厚重。
同樣質量的刀刃碰撞下,改製的彎刃佩刀更容易崩毀。
張虎將手中的佩刀丟掉,拿過長陌刀,沉重的陌刀少說也有二三十斤重,卻被單手提著。
他身後三騎同樣如此,手中各提著一把長陌刀,從製式上看,比張虎那把要短些許,刀刃也沒有那麼鮮亮。
四人馬蹄之下隻剩折斷的弓、崩毀的彎刃唐刀,以及空了的箭袋。
“好漢子,不愧是唐將,這番魄力吾已多年未見了!”
衝鋒而來的騎兵穿過眾人,並不直接展開廝殺,而是繞過他們,將風蝕穀的前後各自堵住。
隨後一個看上去像將軍的中年男子從隊伍中出來,勒馬而停,目中帶著欣賞。
“吾等非將,隻是一兵士爾!”張虎陌刀指著賊將的腦袋,眼神中滿是睥睨。
仿佛被圍困的人是對方,而不是他們。
“嗬嗬,閣下就莫要裝糊塗了,三十個偵察兵,能讓吾損失五百多人,你們若非敵將,豈能令我軍損傷至此!?”
吐蕃將領唾了一口,臉上現出怒容。
三十個偵察兵,平均一個就幹掉他十六個人。
人手一壇子火藥罐是吧。
“西羌之後,賊心不死,想趁殿下收服天下之時亂我中原,爾等宵小之徒,也敢妄自揣測我大唐兵將的武勇,豈不是井蛙觀天,夏蟲語冰!”
張虎痛罵道。
作為大唐的兵將,當今太子的近衛,他們死可以,但不能受這種侮辱。
對麵漢話明顯說的不是很好,聽的也不是很順,張虎說了一連串,他們兩個囫圇話都沒聽出來。
不過看張虎的怒容,大抵是在喝罵他們吧。
於是敵將怒了。
“你記著,殺了你們的是赫摩部的阿嬋裨將,我會將你的頭顱割下風幹處理,待來日,吐蕃必將重演長安之禍!”
那敵將指著張虎說道:“屆時,本將要將你的腦袋高懸於宮門之上,我要你看著吐蕃的鐵騎,踏斷你大唐子民的脊梁!”
張虎的眼睛紅了。
他身後的三個男人雙手死死的攥著陌刀柄,眼睛像滴出血來,眼球血絲滿布。
“北極朝廷終不改,西山寇盜莫相侵。”這是杜甫的詞,說的就是吐蕃此前在安史之亂後,東進中原,禍亂長安。
為異族所侵是每一個中原人都無法忍受的恥辱,尤其他們如今奉著大唐的名號,吃的是太子的皇糧。
對方侮辱了大唐,侮辱了太子,也侮辱了中原的百姓。
“今日,吾必殺你!”
張虎雙腳一踏馬背,陌刀越過頭頂,劃出一道絢麗的刀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