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杏卻是不以為然,依然笑道:“姐姐多慮了。凝蕊遲早是要嫁人的,這親上加親是再合適不過的。莫不如先訂了親,等凝蕊滿了十五,便可操辦了。這可是大喜事。”
桃兒冷冷地說道:“德妃,你吃酒了?莫不是醉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你哥哥呢。凝蕊的事,相公都做不得主,咱們敢說話?你不怕凝蕊拿劍劈了你?”
錦杏笑道:“貴妃,你可別嚇唬我,凝蕊的脾氣我自是知道的。可這女大不中留,眼看著一天天長起來,眼瞧著是個大姑娘了。你說,整日介跟著相公出出進進的,還動不動就手牽著手,怕要被人說閑話了。這長公主的名分也定了,遲早是要招個駙馬的。這貴妃的親哥哥,知根知底,當為上上之選。再者說,俗話講,肥水不流外人田,凝蕊要嫁,也該是嫁自家人才對嘛。”
曲問蘭剛要開口,桃兒搶著說道:“德妃說得是,我和王後都無異議。不過這事牽扯到我哥哥,我和王後都不好開口,就勞煩德妃代為向相公說情吧。”
“桃兒……”
“王後。”桃兒即刻打斷曲問蘭,笑道:“德妃一番好意,王後就不必推托了。德妃,王後在練字,我就不留你了。快回去照看治兒吧。”
“錦杏……”
“王後。”桃兒又打斷曲問蘭,笑道:“王後莫不是看不起我哥哥?那好歹也是桃兒同父同母的親哥哥,桃兒從了相公,也得為哥哥著想一二。雖說我恨他們賣了我,但沒有他們賣了我,不也遇不到相公嗎?”
錦杏笑道:“貴妃說得在理,王後,此事包在臣妾身上,臣妾告退了。”
“錦杏!”曲問蘭站了起來。
桃兒一把扶起錦杏,笑道:“我的好姐姐,這件事就拜托你了,你知道,我本是丫頭出身,有些話也不好對相公說……”
桃兒一邊說,一邊拉著錦杏出門去了。曲問蘭蹙著眉頭坐下。片刻後,桃兒進來,曲問蘭抬手指她:“該打的死丫頭!你明知道相公不疼她,還這樣害她!”
桃兒上來掩曲問蘭的嘴,悄聲說道:“別嚷,她還沒走遠。你也不聽她說得是什麼。她這樣瞎安排,還不定存著什麼心思呢,讓她去觸相公的黴頭,反正是她自找的!”
曲問蘭抬手打掉她的手,嗔道:“那你存的什麼心思?真想讓相公冷了她不成?不為她想,也該為治兒想。待相公來時,我必與相公說明此情,讓相公罰你。”
桃兒一笑:“相公才不會罰我。”
文帥將西南的情形說了一遍,老夫子撚須沉吟,周若說道:“臣以為,文王應當上折子,索要常州。”
文帥垂了下眼簾,複又看向周若,說道:“請先生細說。”
周若說道:“長平王這樣做,對他自己也是有利有弊。文王所擔心的事,長平王一樣會擔心。實則,朝廷此時也不願與叛軍決戰。長平王隻看到用兵之道,掌控常州,便是掌控了東境與西南的糧道。然而,天子的意圖,卻是想讓文王傾盡人力物力,替他去治理西南,待文王人力物力耗盡之後,再下詔削減文王的兵力。介時若文王不從,天子便能以抗旨之罪,發兵征討。因此,天子會將常州賜給文王。”
老夫子微微點頭。文帥閉上了眼睛,所謂騎虎難下,便是現在這種局麵。凝定了片刻,睜開眼睛說道:“老夫子,國師,孤這樣想,若是孤隻奪城,而不治城,將百姓盡數遷往常州、永安和嶽同。如何?”
“嗬嗬嗬嗬……”老夫子撚須而笑,周若撫掌讚道:“文王高明!隻是……西南雖貧瘠,但幾府相加,也是人口眾多,安頓起來,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老夫子笑道:“那也比治城來得容易太多了。而且,東南廣袤,文王可以建城嘛。東境物產豐饒,遠比西南要適宜居住。”
“我讚同!”端木凝蕊高聲附和,建城哎……多好玩兒的事呀!隨即抓住文帥衣袖,說道:“立刻著手籌備吧,就叫蕊城好不好?”
啞叔嘴邊露出笑意,建城?耗資以百萬計,人力以十萬計,豈是凝蕊覺得好玩兒,就能立時拍板的。
文帥失笑,撫著端木凝蕊的頭答道:“好,就叫蕊城。”
啞叔一驚,文王如此玩笑,竟真的因凝蕊一言而定案!
“你別總摸我的頭,像哄小孩子一樣。”端木凝蕊微微蹙眉,抬手將文帥的手打掉。
文帥笑道:“如果現下便開始籌備興建,等你年滿十五,便可去蕊城治理了。”
端木凝蕊臉一沉:“你要趕我走?”
文帥愕然:“不是呀。我以為你會喜歡去治理城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