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煜驀地抬頭，看到了門口清冷貴氣的銀袍男子。
“問出來了？”她驚喜地說。
鬱贏星點了點頭，緩緩走進書房。
盡管他特意掩蓋了身上的血腥氣，但衛煜身為醫者，還是敏銳地嗅到了一絲血味。
想來是鬱贏星為了快點審出結果，用了些非常手段吧。
衛煜將手中兵書放下，起身問道：“怎麼樣？”
“他們是北燕四王子北漠邪派來的。”
北漠邪？這人誰啊？衛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鬱贏星料到了她的反應，給她倒了杯茶讓她坐下聽著。
“北燕皇族如今正在內亂，北燕原定的儲王被殺了，所以眼下他們內部各種爭權奪勢的明爭暗鬥十分激烈。”
“其中鬥得最狠也是最有希望從中挑選下一任北燕王的，就是三王子北漠野和四王子北漠邪。”
他平靜地敘述著北燕皇族的權勢鬥爭，心中微微歎氣。
其實他並不想告訴衛煜這些事情，但眼下她似乎已經有所牽扯。
若是不說，她肯定會追著問，索性不如全都跟她講了。
衛煜聽得雲裏霧裏的，終於出聲問道：“可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鬱贏星看著她，冷銳的眸子中似有深意。
“北漠野不是當眾說過想要和你聯姻嗎？”
衛煜歪了歪頭，回想了一下，他好像確實說過。
但她根本沒當回事，且不說聯姻這事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的，她知道衛墨白也肯定不會讓她當了那個聯姻之人。
所以她還是疑惑地看向鬱贏星，“我不懂。”
鬱贏星聲線清冽如泉，耐心解釋。
“估計是消息傳回北燕，北漠邪想要知道北漠野想要聯姻的人是什麼樣的女子，所以才會派人跟蹤你。”
“我剛才審了那兩人，他們沒得到要抓你的命令，跟蹤你隻是為了掌握你的相貌身世，以及平日的舉動和秉性。”
“他們這是第一天跟蹤，沒想到你的丫鬟和車夫這麼厲害，不僅有所察覺，還幾招之內就把二人給製服了。”
說到這，鬱贏星有些忍俊不禁，連他都覺得這兩個北燕人有點離譜。
衛煜都不知道該從哪開始罵了，這些北燕人是有病嗎？
“北漠邪派出這麼兩個廢物跟蹤我，看來他腦子也聰明不到哪去。”她譏諷道。
鬱贏星唇角輕揚，手握成拳掩飾地笑了笑。
“你說北漠野知道這事嗎？”衛煜問道。
“應當是不知道，”鬱贏星收起笑意，正色道，“他們鬥得你死我活水深火熱，怎麼會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意圖呢。”
衛煜皺著眉想了想，“那之前在廣善寺追殺你的北燕人是誰派來的，你知道嗎？”
提到這個，鬱贏星臉上浮現寒意。
“是北燕王，我殺了他兩個兒子，他當然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後快。”
好家夥，這是把北燕的人全給招來了啊。
衛煜直覺心累，搖頭道：“這北燕還是滅了算了。”
鬱贏星眯了眯眼，這是她第二次說這種話了，極其狂妄，卻又該死地極其合他的心意。
“對了，我之前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你是說解毒一事？”
衛煜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眼中的神色不像是在作假。
“為什麼想要救我？”鬱贏星鄭重其事地問。
他之前隻當她是在開玩笑，但現在他要重新考慮這件事。
“我不是說過了嗎？”衛煜振振有詞，“北燕終有一日會亡，我覺得這件事由你來做才合適。”
鬱贏星微微皺眉，她竟是認真的。
看起來如此嬌氣的小姑娘，竟有如此胸襟，是他低估她了。
“而且你和北燕不是有解不開的家仇嗎？為何不願求生呢？”
衛煜說這話時臉上有些憂慮，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
鬱贏星敏感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柔情，反問道：“你可憐我？”
“不是可憐，是可惜。”衛煜強調道，“你命不該絕，我這人最見不得老天爺不長眼，幹出天妒英才的事。”
鬱贏星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宛如黑色蝶翼遮蓋住他眼中所有的情緒。
自從爹娘戰死沙場，他見了太多既同情又可憐的目光。
雖然知道這些人並無惡意，可他仍是很抗拒那種眼神停留在他身上。
迄今為止，還從未有人跟他說過若他死了是天妒英才這種話。
鬱贏星心中泛起暖意，原來良言一句三冬暖是這種感覺。
良久後，他抬眸看向衛煜，輕聲啟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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