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兩人對視了一息的時間,音公子朝那搖扇子的公子拱了拱手,便徑直回了自己的上房。
隱於暗處的兩位服侍武者,也悄然隨公子離開。
宗智聯與扈雲傷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
扈雲傷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輕輕走上樓去,悄聲在客房門口反坐了下來。
他雙手中拄著一柄劍,就這麼坐在門口不動了。
這個死心眼兒。宗智聯翻了個白眼兒,回房歇著。
但他也沒敢睡過去,隻是靜心養神。
房間內,穆清雅早起身了。
她正在斥責吳喆做的過火。剛才吳喆戲弄音公子的舉動她都瞧在眼裏。
隻不過她用的是手語,門外的音公子玄氣實力再高也不足以隔門感應。
“那人吹笛子,若瑤你是為了怕我睡不著才去叫停他的吧?”穆清雅用手語比劃著:“謝謝你了,你的好意我明白。”
吳喆剛想說不客氣,穆清雅便又手語快速責怪道:“可你怎麼在他過來的時候,又突然做些怪動作?把他弄得半空掉下去了?”
“呃……你看見啦?那是他自己禁不起打擊嘛。我擔心他遠遠地看不見我的動作,所以叫他過來看清楚。”吳喆聳聳肩膀,借著燭光手語飛快比劃著:“至少叫他過來,也會停下吹笛吧。誰想到他吹著笛子、一副裝相的樣子就飄過來了……”
吳喆繼續手語道:“估計他看了我的動作,心中一慌就沒保持住造型。唉,學藝不精,就別出來顯擺嘛!”
穆清雅緩了緩,倒是覺得有些苛責她了。
吳喆剛才那般小心地不想吵到自己,甚至是捂著耳朵做動作未發出聲音的細節,她也悄悄看在眼裏心中頗有感動。
想一想,也許是自己不能說話,平日裏自然而然地習慣了忍讓?若瑤如此的舉動,也許並不過分?
否則那男子在門外輕輕撕去留言紙,居然沒有什麼抱怨的言語?
穆清雅心思溫柔,經常會替對方著想,碰上意見不一致的時候習慣先想是否自己錯誤。
善意在前,她想著這點,此刻就有點偏向吳喆了。
聽門外男子已然走開並未發火,她披上外衣走到窗邊關好窗,又簡單收拾桌上的毛筆和茶水杯。
上等客房內筆墨紙硯俱全。剛才一時間吳喆也來不及研磨墨塊,直接抓過茶水壺當墨寫到了紙上。
動了筆硯要收好,這是大家閨秀的習慣啊。吳喆連忙幫忙。
穆清雅停下收拾的動作,又手語道:“那你也不該再用茶水寫書後蘸濕了貼在門上啊。”
“怕他不長記性唄。”吳喆用手語回複。同時心中嘀咕,你明明看著我這麼做的,不是沒阻止嘛?
其實,是因為穆清雅離了親族進了宗門後,雖然大體風氣不錯,但因口啞而受到的排擠歧視仍舊不少。難得吳喆如此關心自己,她就心中悄然喜歡看著她為自己忙碌一下,因此當時沒有阻止。
穆清雅沒再用手語責怪吳喆,倒是吹滅了燈燭。接著又拉了她的手,一起到自己的床上睡。
吳喆第二次與美女同榻,與她挨著擠在床上共蓋一被。
少女幽香撲鼻沁入,心中不禁大喜。
果然好人有好報!
“呃,等等,穆清雅你怎麼不脫了外裳?”吳喆連忙問道。
穆清雅在吳喆手中寫道:“幹脆不脫了。說不準你又做什麼無聊事,到時候還要把你拉回來。”
寫好這句話,穆清雅暗自一笑。想想剛才她躡手躡腳到窗邊,對著吹笛子的人比比劃劃的樣子,真的覺得很有意思,也有一種溫馨感在心中流動。
“哎?你怎麼不要燭光了?”吳喆注意到穆清雅是在自己手中寫字,立刻意識到她居然吹熄了燈燭。
穆清雅在她手中緩緩寫著:“有你陪著我,就不需要燈燭了。”
手中輕輕這麼一寫,頓時讓滿腦袋想同榻揩油的吳喆,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