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章 [Soaring High] 振翅高飛(2 / 3)

“無所謂,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工作。”

“我從明天開始會好好工作的。”

“哼!我看你的表情不會是像工作的樣子。”

如果是平常的話,自己應該回嘴說:“我又不是用表情來工作!”才對。

可是今天自己既沒有回嘴的力氣,也沒有回嘴的幹勁。

“看來你真的是連一點幹勁都不剩了。也罷,我另外幫你準備了一份工作,跟我下來。”

雖然提歐搞不清楚老爹想做什麼,但還是決定乖乖跟著老爹下樓。

“別嚇到囉。”

即使老爹這麼說,當提歐走進保育室時,仍然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因為提歐在保育室內看見一隻他從未見過的巨鳥。

那隻巨鳥全身長滿金黃色的羽毛,外觀看起來既像鷺,又像鶴。說是鷺則嫌腳太長,說是鶴則嫌脖子太短。而另提歐最驚訝的是覆蓋在巨鳥周圍的濃密鬢毛,簡直就像是鳥版的獅子。

“這、這是什麼玩藝兒呀?”

“它是你帶回來的雛鳥。”

“胡說!那家夥應該是更偏褐色,而且也沒那麼大隻!”

眼前的巨鳥比提歐還要高,身高和猩猩轉世般的老爹不相上下。

“褐色的羽毛是雛鳥的棉羽,那些都掉得差不多之後,地下的金色正羽就冒出來啦。”

“那老爹的意思是了,這家夥一出生就已經長出正羽了嗎?”

“確實是這樣,而更叫人驚訝的是,這家夥明天就能飛了。”

提歐屈指算了一下,他記得自己是在雛鳥孵化六天後回家的。

“老爹,我在房裏呆了幾天?”

“你連這個都不記得嗎?蠢蛋!七天拉,七天!”

“那麼說,它出生才不過十三天,可它卻已經快能飛了?”

提歐雖然難以置信的看著雛鳥。雛鳥不知是否是因為剛吃飽的關係而微微半閉著眼,似乎很舒服的休息。

鳳凰鳥是僅棲息在亞克的稀有種。成鳥就如鳳凰鳥這個名字一樣,擁有宛如鳳凰般的外貌。頸部有魅力的鬢毛、翼展超過各種大型猛禽,據說鳳凰鳥的翅膀能飛得比任何鳥都快,至於那是否為事實,提歐就不知道了。

“看來鳳凰鳥算是早成型的吧。鳥類當中也有一出生就能走能遊的。雖然那些鳥大多是像雞那樣、或是在陸地上生蛋的水鳥,但這家夥的腳不是用來劃水的,腿也很長。種類因該比較接近在水邊步行生活的鶴吧。不過,連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早成型的呢!”

老爹毫不掩飾內心的興奮。老爹興奮的原因不隻是這隻鳥的稀有,而是身為競技鳥的飼育者,他能察覺到這隻鳥所擁有的可能性。

“從明天開始,你就開始幫這家夥進行飛行訓練吧!”

“要我訓練?可是這方麵老爹應該比我專業吧!”

“這是玲小姐留下來的雛鳥!還是由你照顧比較好。”

“玲的雛鳥……”

看著體格已經不能成為雛鳥的鳳凰鳥,提歐伸出了手。鳳凰鳥的體溫傳到了提歐的手上,此時提歐總算想起了玲幫它取名為裏貝達拉這件事。

雖然隻有幾天不到的時間,但裏貝達拉確實是玲抱著養大的雛鳥。這讓提歐不禁湧起了想親手將它養大的念頭。

“明白了就快去準備,訓練時你們得睡在針岩穀那裏,反正長尾也不在了。明天我會挑兩隻大鴿來搬它,去準備一下你自己要吃的東西。”

“為什麼?得睡在那裏,從家裏飛過去不就好了?”

“你看看這個。”

老爹說完,便把一片被提歐撕破的報紙紙片遞給提歐。提歐勉強看出了‘鳳凰鳥’與‘一億貝哲’的文字。]

“那個舒爾王在這家夥的腦袋上押了一億資金。要是被人看見,可是會天下大亂的〉”

“咦?等一下!”

“啊?”

“老爹,為什麼你會知道這家夥是鳳凰鳥?我根本沒有跟你提過吧!”

“從玲小姐來到我們家時,我就隱約執意到了。因為蛋殼的另一麵,因了一個小小的亞克徽章嘛!”

“什……麼……”

出乎意料的打擊讓報紙的紙片從提歐的手上滑落,會有人從頭到尾都默不作聲的嗎?

“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很正常呀,因為我沒跟你說嘛!”

“你,你這個臭老爹!’

提歐超過忍耐極限,脫口說出自己最習慣的句子。他感覺有點暈眩,說不定自己腦袋的血管已經爆了。

看家老爹那張須子臉上露出奸笑,讓提歐的症狀更加惡化。

”你總算是恢複老樣子了。“

”老爹對提歐這麼調被完提歐後,接著補充道:

“無論我們是否接下委托,玲小姐都一定會去天鬥,那女孩的眼神是這樣告訴我的。因此,我才認為讓你去保護她比較好。之所以不說,算是我為了不讓你太緊張的父母心吧。”

玲的眼神……

提歐想起了最後在洞穴中,令決定要前往天都那時的事情。

在塔納新女色的眼睛深處充滿了堅定的意誌。

那是情願為了國家,犧牲自己人生和愚王結婚的堅強少女所擁有的眼神。

而玲所照料過的裏貝爾達拉,現在正在自己身邊。

“老爹,不好意思,我想找我的意思來訓練這家夥。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哼!隨你高興吧!”

提歐下定決心。他要培養裏貝爾達拉,然後和他一起前往天都。

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向舒爾王那家夥證明玲的意誌。為了把玲曾拚命想抵達國王身邊的事實,清清楚楚地讓舒爾王看見。

6

來到這裏之後,不知經過了多少天了。

繆維爾知道自己的體力已到達極限。

肚子好餓,空無一物的胃袋痛得像是一條扭緊的抹布。當餓得兩眼發昏的時候,繆維爾曾無奈的嚐試吞食小石頭,結果也隻是讓尾變重之外,肚子也隻是變得更餓而以。寒冷讓他感覺到四肢無力,就連站起身都得花上不少功夫。

它的身體中到讓它幾乎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身體。如果現在跳入水中,應該會一路沉到底吧?

膽汁的慶幸的是,翅膀的傷勢已經痊愈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會感到疼痛,但振翅已經沒有大礙。一位自己持續整理羽毛的關係,原本濕濕粘粘的羽毛也比之前的狀況好上許多,差不多已經恢複到足以受風的程度了。

找這個狀況來看,要飛行應該不成問題。雖然飛不了多遠,但應該還可以飛越瀑淵抵達森林。

一定得在餓死之前抵達那片森林,在森林裏一定能找到食物。問題隻剩下那隻熊鷺了。

平自己現在的實力,想甩掉它是不太可能的。因此在費盡森林之前,一定不能被那家夥發現。

打定主意的繆維爾,在這數日的觀察當中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實。

那隻熊鷺在天剛亮沒多久時,絕不會現身。

繆維爾猜想應該是風的緣故。因為天剛亮的時候,或許是大地還不夠熱,溪穀內並不會產生上升氣流。沒有上升氣流就不能用滑翔的方式輕鬆飛行,所以那小子才沒有在天亮時立刻出來覓食。繆維爾認為那小子是個懶散的懦夫。

繆維爾從洞穴裏麵探出頭,仰望著逐漸變亮的天空。不出所料,溪穀內幾乎沒風,也沒有看見熊鷺的身影。

機會就是現在。等到明天,自己可不一定還有飛行的能力。

飛吧!飛到那座森林,讓胃袋裏塞滿食物吧!

繆維爾挺起自己沉重的身軀,在洞穴的邊緣展開翅膀。

在拍動幾下翅膀後,繆維爾確定翅膀還能動。接著,繆維爾又順勢用力拍了幾下,突然湧現的疼痛感讓它的動作稍感僵硬。但也因為疼痛的關係,讓繆維爾又重新打起了精神。久久未活動的翅膀肌肉,逐漸找回了幾分感覺。

好!上吧!

繆維爾像是要把風包住般的展開翅膀,奮力德在空中振翅。

因為脫落的羽毛和粘濕的羽毛,讓風穿過了翅膀間的縫隙,這讓繆維爾感到十分不快,也讓繆維爾必須更加拚命地往前飛。

每次振翅,翅膀都會隱隱作痛。因為體力流失的關係,翅膀變得十分沉重。它知道自己並沒有飛出預期的軌道,它的高度正在逐漸下降

隨著時間的經過,繆維爾越來越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飛翔還是在墮落。

即使如此,它還是奮力地拍著翅膀。無論飛得多麼難看,繆維爾都專注的不斷振翅。當繆維爾振翅、振翅、再振翅的時候,他看見森林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疼痛、寒冷、空腹、目眩,繆維爾全身承受著這些痛苦。除非心髒破裂,繆維爾都意誌忘我的不斷振翅。

這種程度的痛苦,早在被提歐訓練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因為提歐那小子平常實在太不講理了。

當我還是幼鳥時,他就讓我在針岩穀裏跑了一整天,其他像背著五人重的貨物啦、故意向猛禽挑撥、讓猛禽追著自己跑啦,有一天它還要把我丟進河裏,要我遊泳逆流而上呢!我用自己不是水鳥的肢體語言抗議,但提歐根本視而不見。因為他的關係,我還幾次都差點掛掉了。

跟那個時候的痛苦比起來,這點小事根本算不了什麼。

隻要能和提歐見麵,這些痛苦根本連屁都不算。

正當繆維爾咬緊鳥緣努力飛行時,風向改變了。風向是支撐著繆維爾的身體般,從下方不斷地往上吹。繆維爾因為穩住飛行軌道而感到幸運,但這幸運隻是暫時的,因為他感受到了危機。

這是上升氣流。

好似布寺偏偏今天這麼快就吹起了上升氣流,這根本是個騙局!

該死!繆維爾瞪著天空這麼罵著。

不知是否因為這個行為遭到了天譴,上空正巧出現了熊鷺的身影。那不是平常的飛法,熊鷺用力拍著翅膀,筆直的超繆維爾撲來。

被發現了。繆維爾清楚地看見熊鷺閃著凶光的雙眼。

森林就離自己不遠了,如果能逃進那片森林裏或許還有救。

繆維爾連忙上下拍動翅膀,拚命撥著風繼續向前飛。但他的速度始終沒有變快,繆維爾看見那隻該死的熊鷺滿臉得意地從它身後逼近。

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似乎隻要張開翅膀就能碰到的森林,感覺竟是如此遙遠。

可惡!既然要死的話,至少要給它點顏色瞧瞧。

到了最後的最後,繆維爾重拾了平常不服輸的氣魄

正當她基礎力量準備反轉的時候……

森林動了。

不,是樹木的樹梢忽然隆起,就像是樹枝齊飛上天一樣。

繆維爾之所以會發現那是一大群的小鳥,是因為他聽見了如洪水般“嘎!嘎!”的吵雜聲。仔細一看,

那些正是平常向熊鷺挑撥的小鳥。

不是是否為瓊鳥的同類,一群繆維爾仿佛一拍翅膀就能驅散的灰褐色小鳥組成了驚人的集團朝著這邊逼近。那些鳥群既像雲塊,又像一個巨大的生物。

數量可能不下數萬,某威爾士再沒想到那些小鳥的數量竟然這麼多。

它總算能了解熊鷺向套作的心情了,小鳥集團齊聲發出了宛如地鳴般的嘎嘎聲,那麼多鳥向自己逼近過來的景象,老實說連繆維爾也為之戰栗。

“啾嚕嚕、啾嚕嚕嚕嚕!”

威嚇沒有作用,即使想逃走,身體也不聽使喚,某威爾隻能順著原本飛行的方向一頭栽進大群的脛鳥中。

占據耳朵的嘎嘎聲與狂風暴雨般的振翅聲,奪走了繆維爾的聽覺。它的實現仿佛被一片灰色的烏雲覆蓋,幾乎看不見前方。

沒有任何直接的攻擊,但感覺也不好受。

繆維爾忘我的繼續振翅。等它察覺時,它整個身體早已衝進了大樹的樹梢內。

大樹的枝葉劈裏啪啦地在自己身邊四散,最後繆維爾的背部硬生生地摔在草地上。

嘎!嘎!嘎!嘎!嘎!

為了逃離強烈的威嚇風暴雨熊鷺的鉤爪,繆維爾連忙躲到大樹之後。繆維爾的體力就在這個時候到達了極限。

在瓊鳥持續發出的威嚇聲中,某威爾幾乎完全失去意識的蹲在原地。

無論是瘋狂的瓊鳥與熊鷺,,偶維爾統統都看不見。

繆維爾僅存的意識中,全都是提歐的長相。

7

克在牆壁上的傷痕已經超過了三十條。

玲利用那些克痕,記錄自己在這座陰暗的洞窟經過的日數。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耐心的等待機會。

這座像是神殿遺址的洞穴,似乎是專門用來監禁玲所準備的設施。若輩人知道亞克的莉朵妮公主在萊比奴國,聖教皇應該也會有所顧忌。因為這個緣故,他們才盡量掩人耳目吧?

這裏之所以沒有誇張的管理規模,肯定也是因為相同的理由。

獄卒共有四人。他們彼此采用輪班製,按時換班。一天用餐兩次,內容是麵包和湯,以及少量肉類與蔬菜的簡單食物。即使如此,所有的食物都確實經過調理。從食物都是熱食來看,除了獄卒外,應該另外又負責調理食物的人。

玲從獄卒們的對話中得知了他們的名字,還聽出另外還有五名常駐的實兵。

隻為了監禁一位少女就動用那麼多人,可見聖教皇確實是煞費苦心。但是想要關住玲,她時候肯定會為了動用的人手太少而後悔。

聖教皇至少也該把牢而留在這裏才對,如果那個仿佛銳利大人辦的男人在這裏,就算是玲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玲已經從獄卒口中得知老爾現在正呆在天都的情報了。為了和亞克的戰爭,現在聖法庭上下應該忙得焦頭爛額吧?

逃亡的條件齊全了。勞爾曾經說過悲觀在這裏是自己的命運,而玲決定讓勞爾知道他錯了。

“莉朵妮公主,吃飯的時間到了。請呆在原地別動。”

看見那著托盤的獄卒,玲回答道:“我明白。”

一切符合計劃,送食物來的是四名獄卒中最年輕的男人。隻有這個男人會把牢房的鑰匙帶在身上,直接把食物送過來。玲早已全部觀察過這類的習慣。

玲靠攏膝蓋坐在地板上,維持她平常一貫的姿勢。玲距離鐵柵欄的距離和自己的身高相差無幾,當獄卒看見玲呆在伸手也碰不到牢籠的位置、保持一貫姿勢坐在地上後,便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對方不過是在皇室長大的年輕少女,手中也沒有任何可以用來當作雄奇的東西。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成為了大意的基石。

玲確實沒有凶器,手邊僅剩的鳥笛可說是玲唯一可用的道具。鳥笛的螺釘是金屬製的細長金屬棒。如果運用得當,也可以挖出人的眼珠。

可是,這個鳥笛是提歐買給自己的、獨一無二的寶物,也是自己遠離公主的立場,在有生以來初次自由生活的市集之日眾,所留下的重要回憶。

絕不能讓血玷汙這個寶物。

那麼自己僅剩的武器就隻剩下自己的身體。對玲來說,這樣就足夠了。因為在以暗殺為主的宮廷武術中自己的肉體正是獨一無二的凶器。

獄卒從牢籠上方打開了一個微小縫隙,將食物推進監牢內。

就在這一瞬間,玲行動了。

玲繞到脖子後的手握著一條黑色的繩子,繩子的真麵目正是玲及地的長發,綁成辮子的頭發,是足以用來殺人的絕佳凶器。玲之前將自己的頭發一根一根地扯斷,全是為了此刻所作的準備。

玲看準時機,從手中拋出了黑色的凶器。

看見繩子突然從鐵籠中串出並纏住自己的手腕,男子嚇得不知所措。

“什……”

男人之所以沒有辦法發出聲音大叫,是因為有另一條繩子緊緊勒住了他的頸動脈。

接著,玲對緊靠著牢籠上的獄卒小聲說道。

“你可以放心,姓名和鑰匙一物換一物。”

8

在天都大聖堂上空,超過五百隻巨鳥組成了整齊的隊列。

在那些巨鳥上,分別有國家騎鳥兵團與聖法廳聖堂騎鳥兵團的騎鳥士。

“這場麵真是壯觀。”

裏歐魯克斯聖教皇仰望天空說道。

勞爾在一旁點頭同意聖教皇的話,同時也稍稍皺起了眉頭。

上空的空降兵團正在向國境附近的軍事用溪穀前進,目的是對亞克施壓,迫使對方割讓部分領土。

國名的意識已一致允許使用武力。何萊比奴有邦交的周邊諸國,對這次的時間也沒有不是好歹得去譴責萊比奴。

全部都按照聖教皇得計劃進行,國政正順利的朝向與藥可交戰的方向推動。

“勞爾,亞科那邊好像拍出了新的使者。亞克的策士究竟會說了什麼?拿到他們到了這個時候,還需要無謂的抱怨他們已經把莉朵妮公主送出來了嗎?”

“這個……”

“怎麼?說來聽聽看。”

“這次探們提議讓莉朵妮公主的妹妹與舒爾王成親。”

教皇睜大眼睛看著勞爾,接著他愉快的放聲大笑。

“亞克的第三公主才剛滿十歲吧?他們想靠那種小丫頭和舒爾王成婚,讓自己苟延殘喘下去嗎?嗬嗬。你怎麼看?勞爾。你覺得亞克王當真會說出這種可笑的提議嗎?”

“既然對方是亞克王,他真正的想法屬下實在無法參透。但屬下推測,對方應該隻是在拖延時間。”

“我也是這麼想。趁拖慢我們的行動的這段時間,他們應該正拚命的充用卡嚴傑爾巴向我們動手吧。我已經截獲一艘亞克飛行艇飛往卡嚴傑爾巴德報告了。因此我們也必須盡早行動。亞克是水之要塞,隻要能搶先占下那裏,卡嚴傑爾巴耶就不敢貿然對我們動手了。”

心情始終愉快的聖教皇,再度抬頭仰望天空。

這樣真得好嗎?勞爾如此自問。

亞克一定不會同意割讓領土的要求,畢竟他們就是為了回避這種狀況才策劃這樁政略婚姻,一見情勢不對,他們也立刻計劃讓卡嚴傑爾巴卷入這場紛爭。

如果對手隻有亞克,當然不是問題。但如果連卡嚴傑爾巴都變成對手的話,那枚不難想象萊比奴是必得付出慘痛等代價。

天子真的打算讓這個時代的子民承擔這種命運嗎?

“怎麼了?勞爾。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在那仿佛年輪般的皺紋當中,可看見聖教皇正用他那對混濁的雙眼看著自己。

麵對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市縣,老爾深深低下了頭。

“家母過世了……”

因為是繼承神殿騎鳥團血緣者的親人,因此勞爾的母親被監禁在修道院刑務所裏,而他在三天前接到了她去世的消息。

似乎是羅患的肺炎惡化導致她病逝的。雖然在聖教皇的協助下,勞爾讓母親進入了修道院的醫院,但追後仍舊回天乏術。

勞爾已經有十年沒有見過母親了。當勞爾離開修道刑務所的那刻起就已經登記為死亡,在戶籍上則是以其他人的身份過活。因為這樣,自由麵會親人是他永遠無法實現的願望。

“是嗎?”

勝家黃為死者簡短祈禱,接著對勞爾問道:“那麼,你有什麼打算?”

他指的是勞爾對未來的計劃。

看見聖教皇平靜的態度,老而明白聖教皇早已知道他母親的死訊。

“你是為了拯救被關入修道院的雙親,才決定加入神殿鳥騎士團的吧?現在你的雙親都以蒙主寵召,你的戶籍業已是完全不同的身份。換句話說,你已經自由了。”

“自由……”

那時勞爾小時候一直渴望的東西。無論是血統、家族,甚至是命運,能夠無視那些東西的束撥,一直是他長久以來的願望。

他甚至有種錯覺,認為隻要能獲得自由,自己就能任意飛翔到任何地方。

而在十年前,當他明白那隻是幻想之後,就不再做夢了。人終究無法違抗命運。即使改變了過去,仍然無法改變自己體內所流的血、與雙親的羈絆也不會就此消失,也無法抹滅蟻神殿鳥騎士團的身份在聖教皇手下工作的事實。

勞爾這一生都是司掌聖法亭黑暗麵的神殿鳥騎士,這就是命運,無論如何抵抗,都無法擺脫命運的安排。

“屬下願為天主的榮光而獻身。因此,今後屬下謹遵裏歐魯克斯聖教皇差遣。”

看著深深行禮的勞爾,聖教皇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而聖教皇滿意的表情,卻被慌張出現的神殿鳥騎士團修道兵破壞了。

見到聖教聖教皇質問又和鑰匙,修道兵連忙屈膝下跪。

“剛才接到報告,莉朵妮公主已經從廢棄神殿逃走了!”

“怎麼會……她是怎麼辦到的?”

“她似乎襲擊獄卒,從獄卒手中奪過鑰匙。當同伴發現那裏的人失去聯絡並前往確認時,,才發現所有守備廢棄神殿的人,統統都被關在監牢裏。”

“隻不過是一個小丫頭,怎麼會有這種事……”

麵對聖教皇的責難,修道兵畏懼的縮成一團。

如果莉朵妮公主出現在天都,聖教皇所策劃的所有陰謀都會被公開。若皇室的權力一落千丈,聖教皇的立場也將無可避免地受到威脅。

聖教皇忍住怒意,將充滿殺意的視線轉向勞爾。

“廢棄神殿那裏有巨鳥嗎?”

“沒有。為了以防萬一,哪裏都沒有準備包含巨鳥在內的一切移動手段。”

“這麼說,莉朵妮公主隻能靠自己的雙腳在溪穀中移動囉?絕不能讓公主來到天都,就算必須使用任何手段都要阻止她。”

那便是代表不問生死的意思。

“遵命。”

勞爾行完禮後轉身離開。

勞爾闊步走在可以看見大聖堂的庭院當中,但他的心思已經放在足以左右這個國家未來的少女身上。

“莉朵妮公主,你究竟能違抗命運到何種程度呢?”

在勞爾心中鄙視上女愚行的同時,他的心中也湧起了想親眼看看莉朵妮公主如何違抗命運的念頭。

*

在宮殿的陽台上,有個人正看著勞爾從大聖堂庭院離開的身影。

那時萊比奴國王舒爾。

他淩亂的服裝仍與往常無異,不加修飾的容貌也是一往無常。

“看來他還挺忙的嘛。”

舒爾無趣的這麼說到,接著便仰望藍天。

看見上空充滿肅殺之氣的軍隊,讓舒爾皺起了眉頭。

擺在陽台上的著意見,有各式各樣的小年在其間自由飛翔。

之間舒爾吹響了一聲口哨,鸚鵡、大琉璃鳥、知更鳥便一齊飛到她見上,在那些小鳥當中,混有一隻擁有橙色與黑色羽毛的罕見小鳥。

“你不覺得這隻小鳥很漂亮嗎?”

舒爾望著眼前將茶杯擺在桌上的女性。並露出了罕見的溫和笑容。

她帶有一頭波浪的長發,以及恭謹的表情與動作。這名仿佛像野田小花般的女性,是服侍王室的女傭。

“是的,這隻小鳥非常漂亮。”

就連她說出口的聲音,都帶著畢恭畢敬的態度。

“但是,就像美麗的花朵會有刺一樣,這隻鳥說不定也藏著尖刺。卡洛塔,人世間也是一樣,很多是隻看外表是說不準的。”

“也許是吧。”

名叫卡洛塔的女傭平靜的回應道。與其說那時肯定的答複,不如說是盡了女傭的本分,謹守對主人應盡的禮節而已。但是對此刻的舒爾來說,這樣的回答無法讓他滿意。

“卡洛塔,可以請教你一件事嗎?”

“好的,舒爾陛下。”

“我自小以來,身上硬纏上了許多各式各樣的枷鎖。那些都是承重、冰冷的命運枷鎖。”

“……”

卡洛塔的動作停止了。之前她一隻略微壓低視線的圓亮雙眼,此刻也直視著舒爾。

“我想……現在差不多是擺脫那些枷鎖的時候了。”

起風了。

野田的話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風而微微晃動。

卡洛塔挺直了背,將雙手畢恭畢敬的放在胸口並露出柔和的笑容。

“陛下……你得到翅膀了。”

“翅膀嗎……”

舒爾的嘴角浮現出了自虐似的笑容。

“這翅膀能不能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卡洛塔搖了搖頭並仰望天空。似乎在柔軟雲朵的更遠處,有些她所能看得見的東西。

“我明白。從以前就……我從很久以前就明白舒爾陛下的翅膀,是比任何人都能飛的更高的翅膀。”

這是宛如下和流水般的平靜語氣。即使如此,仍可從她的聲音中聽出情緒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