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長河的想法讓調查小組的人陷入沉思,最後覺得可行,陳立想了想,“黑成現在還病著,不方便轉運,而且到了別的醫院容易丟。
龐蔓可以遠離醫院,先回家,她家離這挺近的吧。就算有什麼事,咱們過去也快,分兩個人去保護龐蔓。”
餘之野點頭,“也不用麻煩了,我帶玄門的人過去,親自護著她。”
“也好。”
於是,連續在醫院幾天緊張的所有人,決定試試第二套方案,閔長河和大部分玄門的人留在醫院監控黑成和醫護人員。
龐蔓和餘之野,再帶個玄門的人回去,以防萬一。
最後決定讓峨眉掌門跟著餘之野回來。
隻是,討論的時候,慶山掌門突然提出要跟著一起回餘之野家,“餘掌門眼睛不方便,峨眉掌門您到底年紀大了,萬一有個跑腿的事,我也方便些。”
峨眉掌門想了想最後點了頭。
餘之野張口想說話,可峨眉掌門要和閔長河交代些事,打斷了他。餘之野想了想就沒再說什麼,和龐蔓先下樓等他們。
這段時間以防萬一,都沒坐電梯,而是走樓梯。隻是下了兩層,有人突然叫住龐蔓,“龐小姐。”
龐蔓回頭,竟然是照顧謝晨鳴的老護工,老太太跑過來,“龐小姐,我給您發的信息怎麼沒回啊。”
龐蔓忙說了抱歉,一看手機竟然靜音了。
“也沒什麼事,就是醫生今天又來問過,說給你打電話打不通,我記得你在醫院來著,就答應醫生說看到你幫著問一下。
醫生問,器官移植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龐蔓心一沉,想起之前醫生和自己說的話,她說考慮一周,這一周早就到了。
而現在已經不能逃避了。
龐蔓猶豫著,和餘之野說明,隨著護工去了醫生辦公室。
餘之野站在門外,聽著醫生和龐蔓說著話,而龐蔓大多在沉默。
他靠在門上深深歎了口氣。
自打黑成說了謝晨鳴的事後,龐蔓就說回憶起了一些以前在地窖的片段,但還是不清晰。她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讓她淡忘了那段記憶,同時也把那段記憶中對她最重要的小男孩忘了,可感情是忘不了的。
龐蔓曾經洶湧的一見鍾情,其實就是內心深處和小男孩的情感,隻是變換了另一種方式,卻始終存在。
那天她在謝晨鳴病房哭過後,和餘之野說了對不起。
餘之野不知這句對不起是什麼意思,是她心裏放不下謝晨鳴,感到抱歉。還是說,他們也許就這樣了。
餘之野很多時候不敢去想,他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打開的龐蔓的心扉,會不會又回到革命前。閔長河問過他這個問題,若是龐蔓最後和他一刀兩斷了怎麼辦。
餘之野隻是苦笑著,“能怎麼辦,我總不能強迫人家姑娘和我在一塊吧。”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餘之野甚至感謝此時橫在他們之間的李鳳英的事,不然,他懷疑龐蔓已經要和他一刀兩斷說清楚了。
可她在猶豫,就像是在猶豫要不要放棄謝晨鳴一樣,是否和他餘之野在一起,因為黑成的話一針見血,她必須要在謝晨鳴和他之間做決定。
可這不是餘之野想看到的。
他寧願一輩子幫著龐蔓養這個植物人,也不敢賭龐蔓不會放棄他。
而唯一感激的是,龐蔓自始至終都沒有提過,要他和謝晨鳴做配型。
他們的立場注定龐蔓說不出這話來。
而餘之野從頭到尾也沒提過,縱使他已經知道了,謝晨鳴的親生父親是誰。
但沒告訴龐蔓,他調查的結果。其實自己的父親,即便和劉瑩結婚後,也還在不斷地想要挽回許文華,甚至背著劉瑩和許文華在一起過,所以其實許文華當時肚子裏的孩子,很可能就是他父親的。
也就是說謝晨鳴和他,不是同母異父,而是同母同父,他們很可能是親兄弟。
然而,卻命運如此不同,又如此多的牽絆。
餘之野仔細回想那年在火車站,那個小男孩看著他的樣子,謝晨鳴羨慕過嗎?
許文華就在遠處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當時在想什麼呢?
她有沒有告訴過謝晨鳴,那個人,是你的親哥哥。
餘之野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像個笑話,現在看來,謝晨鳴不是嗎?說不準他和謝晨鳴誰更可笑,誰更悲慘一點。都是被李鳳英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木偶。
命運從來沒有疼惜過他們任何一個人,包括龐蔓。
龐蔓靜靜地聽著醫生的苦口婆心,一句話沒說,旁邊的老護工看不下去了,也明白龐蔓的心思,幫著詢問道,“醫生能不能再給點考慮時間,一周到底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