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成被詢問後,解開了許多細節謎團,卻也帶來了更多問題。
李鳳英說三天後要開始她的永生計劃,就算她有辦法讓黑成必須到,那麼第一個條件的人,她找到了?
就算第一個條件也滿足了,龐蔓也是個變數啊,龐蔓不到,她也實施不了。
陳立還有另一番想法,“咱們目的不隻是阻止李鳳英,還要抓到她。
也許咱們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在黑成和龐蔓身邊監視起來,李鳳英要實施永生計劃,必然要現身。”
而另一邊還在繼續追查李鳳英在醫院的身份。
閔長河調查醫院後勤服務台的情況,“在整個醫院都沒有找到邱雲雲這個人,不僅現在沒有,過去都翻到頭十幾年了,也沒有過這個人
但我發現醫院後勤服務台有個漏洞,服務台的人隻負責接收,是個臨時外聘的,因為工資低經常換人。
後勤服務台的快遞外賣太多,都是醫護人員的,所以也不用登記,是誰的誰去拿就行了,醫院的人普遍素質高,也沒出過丟東西的事。
實際上就是有人在那看著負責接收,東西就堆在台子上,很多醫生護士忙,要很久下來拿。台子上永遠有東西堆著,看著的人形同虛設,下班了就不管了。
如果邱雲雲的快遞放在那,很可能她會在人不注意的時候拿走,或者是醫院的別人拿自己快遞時候,就會順便把邱雲雲快遞拿走,反正沒退回來就是被人拿了。
我問過服務台的人,最多幾天快遞就拿走了沒有積壓的,都是新的,變換很快,她不記得有什麼快遞十天半個月也沒動過。”
這個服務台雖然也有監控,可今年還沒到年底,要查去年的監控顯然是沒有了,所以也不知道醫院裏的誰才是邱雲雲。
陳立道,“其實範圍縮小了,之前咱們懷疑李鳳英是當時接近白鳳的人,裏麵包含了警察和患者,可現在看,後勤服務台就是醫院所有員工的收快遞點,那麼就排出了警隊和患者。
李鳳英的身份應該就是醫院裏的醫生護士護工之一。”
調查小組做出決議,讓龐蔓和黑成都留在醫院,還給黑成找了個好的說辭,全身體檢,住院的那種,方便引蛇出洞。
龐蔓到醫院,沒有先和餘之野回病房,而是直接去了康複中心。
站在門外看著護工拿毛巾幫謝晨鳴擦拭臉部,溫柔的慈祥的,這個護工阿姨和龐蔓講過自己的故事,她的愛人早年也是這般,後來愛人去世,她就在康複中心做了護工。
龐蔓在門口看著病床上十年如一日的謝晨鳴,巨大的心痛無以複加。
護工似乎聽到動靜起身,看到門外龐蔓的表情很是詫異,“龐小姐?”
龐蔓臉色煞白,雙眼瞪著,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可她卻沒有發出一聲哽咽。
“龐小姐?”
護工阿姨想到最近醫生說的謝晨鳴的情況,以為龐蔓在為此事憂心,“龐小姐,要想開些,你就當有期徒刑到日子了,他去了,對你和他都是一種解脫。”
龐蔓慢慢走到床前蹲下,平視著他的臉,他的睫毛在光線下一片陰影,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龐蔓閉上眼,回憶著她和謝晨鳴的過去。其實,從審訊室聽黑成講他們小時候的事,龐蔓的頭就如裂開了般疼痛,無數畫麵湧進腦海。
那滿是血腥的地窖,木門背後開膛破肚的殘屍,那些女人滿臉是血的哀嚎,甚至有剛挖出來的還跳動的心,放在龐蔓麵前,叫她去吃,視覺味覺嗅覺刺激著人的神經。
龐蔓忍不住幹嘔,最後被腦海中出現的一個瘦弱男孩救贖,那個男孩又瘦又小,甚至沒有龐蔓高。他牽起她的手,帶她爬到地窖裂開的縫隙,窺探外麵的殘陽,他話都說不利索,卻努力和她表達著開心。
她一字一句教那個男孩說話,叫她的名字。
“我叫蔓蔓,你叫什麼啊?”
“我,我叫,阿光。”
龐蔓趴在他身邊,眼淚無聲的浸濕了床單。
她以為和謝晨鳴的第一次見麵,卻是他鼓起十幾年的勇氣,終於走到她麵前。
現在回想,她和他在一起時,那莫名的安心,那從未有過的眷戀,那不知從何起的情和怨,她以為是命中注定,是一見鍾情,卻不知,那是早早埋在她心裏的深情。
即便過去那麼多年,即便早已忘記了,可當他再牽起她的手,她就如瘋魔了般,入了迷。
這十年來,她也怨過,顧影自憐過,可和他默默守著自己的十幾年比,她這十年又算什麼?
龐蔓終於哭出聲來,無法自已,將滿心委屈發泄開來。她為自己曾經的動搖感到無比羞愧。黑成說的沒錯,她的十年如此不純粹,根本扯不平,抵不消。
是悔恨也好愧疚也罷,亦或者想起當初無盡的傷感,龐蔓爆發一般的哭泣。
老護工在一邊看著,也默默擦起了眼淚。
門外餘之野靜靜站在那,閔長河要開門進來,卻被他阻止,“別去擾亂她了。長河,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我能在感情上勝出,可現在才明白,謝晨鳴早在多少年前,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