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那番話再去看這眼前早市景象,李夜清心中也有了更明了的見解。
本來打算在離開大相國寺前喊上蘇清淵,一道來早市吃上一頓早食,可聽見大相國寺後中廬舍裏傳出的讀書聲,李夜清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心中不禁感慨,蘇清淵算得上是大玄中的寒門子弟,就算和觀棋先生有些關係,但終究還是靠自己努力才能夠通過上庸學宮初試,想到這裏,李夜清也不禁堅定決心。
“李夜清,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禍鬥跟在李夜清身後,一路上左右看著各家早食鋪子,心底裏想吃卻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畢竟昨晚吃光了李夜清買下的那麼多燒豬肉。
聞言,李夜清笑了笑,抬腿踹了禍鬥屁股一下道。
“你又餓了?這若是別人怎麼養得起你。”
禍鬥自知理虧,沒有罵上李夜清兩句,而是撇了撇嘴回道。
“本大爺哪有這麼難養活,在棲霞寺裏吃了那麼多年素,不也過來了。”
但李夜清卻轉身走進一間鋪子裏,同時說道。
“行啊,那我們現在就回棲霞寺,或許還能趕上寺裏的早齋。”
“別啊李哥,我現在聞到素齋的味就犯頭暈。”
禍鬥剛要解釋,卻發現李夜清領著它走進了一間兜售羊肉湯的早食鋪子,當下就搖起了尾巴,親昵的蹭起李夜清的靴子道。
“我就知道李哥兒你最好了,你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本大爺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
李夜清泛起一陣惡寒,將禍鬥一腳踹到了一旁,獨自走到木桌旁落座。
“你再惡心我,連湯都別想喝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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邕彩巷,首輔薑府中。
薑紙煙坐在房中的書案前,正在研磨良墨。
她想起昨日宴會之景,不禁輕聲一笑。
身旁的女侍點起一柱加持了靈應法的醒神香,看著嘴角上揚的薑紙煙,不禁愁容滿麵道。
“小姐,您這是在笑什麼呀,老爺他可正在發火呢。”
可薑紙煙卻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用蔥白的指節夾著毫毛筆,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作為青雀山無夢真人的俗門弟子,每日早間都要敬神燃香,寫上一卷梳文,這本是山上的規矩,但時日久了,薑紙煙也不經意間有了這個習慣,況且寫疏文也是能夠溫養靈氣的一種方式。
聞著醒神香的清香,等心神平靜後,薑紙煙將毫毛筆擱置在硯台上,從書案下的一摞蜀州麻紙裏抽出來一張,用鎮紙壓住麻紙一角後才提筆蘸墨。
可她才寫下一句實性者,初凡愚而不減,那門外就傳來了三聲有些急促的敲門聲響。
須知道寫疏文敬告天地最忌諱心神不靜,因此薑紙煙繡眉微撇,將毫毛筆掛回了筆架後就把眼前才寫了一句話的麻紙揉作一團,起身去開了門。
站在門外的正是首輔薑巨鹿身邊的親信代筆官賀小涼。
“怎麼了?”
聞言,賀小涼用袖子擦去了額角的冷汗,歎氣道。
“還怎麼了?我的大小姐,您是真一點沒察覺出昨天你拂袖離席的事情有多嚴重嗎,薑大人他這會兒正在大堂裏發著火呢,點名讓您過去。”
薑紙煙眉毛微微上挑,回道。
“我爹他今早不是要上朝會麼,還沒走啊?”
賀小涼點點頭,領著薑紙煙走出內室,頭也不回的提醒道。
“就快走了,所以大小姐您聽我一句勸,薑大人他時間緊迫,說不了幾句,您到時候認個錯就是了。”
薑紙煙披了件羅紗裘,不緊不慢地跟在賀小涼的身後往薑府正堂走去,她滿不在乎的回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還能不知道?再說了,當時我離席那可是有道理的,滿座的自私庸才,都是些偽君子,誰樂意和他們同室飲酒,我想學宮的那幾位先生也不會因此怪罪我。”
聽到這話,賀小涼剛要說些什麼,但歎了口氣,又將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兩人踩著未化的薄雪走過青石道,繞過影壁和長廊,莫約半盞茶時間,終於來到了正堂前。
隔著數十步遠,薑紙煙就聽見了她爹薑巨鹿在堂上響亮的斥責聲。
當下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想這次爹怕是真的動氣了。
走上青石台階,站在正堂的檀木大門外,她剛要側耳聽兩句薑巨鹿在說些什麼時,就聽見裏頭傳來了一聲冷哼。
“都來了還站在門外做什麼?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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