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對懷亭的警告置若罔聞,不以為然道:
“表弟,諒他沈家也不敢起那幺蛾子。
你沒見這沈老頭緊著與我二人親近麼?隻管坐下吃茶。”
就這樣,狄青被沈老爺拖住,沒等到沈麒麟,倒等來了開封府的官差。
這才有了狄夫人與懷月拉著二人,哭天戧地的一幕。
且說二人被帶到開封府,可把程琳忙壞了,心裏尋思這洛家是怎麼了,接連二三的出事。
前腳洛懷川剛走,後腳他大哥與表哥又都進來了。
不過這一切的罪惡之源還不是那個可惡的洛懷澤,當下再次發布海捕文書,
行文各州、各縣全力緝拿洛懷澤、柯孟德及賈清明。
由於狄青與洛懷亭的案子清晰明確,二人也坦然認罪。
故被判注銷戶籍,並於臉上刺字,發配京師騎禦馬直充軍。
洛家乍逢大變,隻好在孫無擇家暫時棲身。
狄夫人知曉老爺被害身亡,本已承受不住。
如今兒子、侄子又雙雙被刺配從軍,便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臥病在床。
幸好懷川懂得醫術,為娘親針灸調理,總算助她熬過了這道鬼門關。
不過狄夫人心病難消,整日裏便倚在門口的那株老槐樹下,望著洛府的院牆發呆。
沒幾日下來,整個人已然憔悴的不成樣子。
再說蘇覓柔帶著懷澤跑了,卻丟下了洛孟堂。
懷月再恨他爹,也不能將其攆出去流浪。
好在孫家倒不缺棲身之所,不過一家人的生活也由此陷入了困境。
懷川見狀,背著狄夫人與二叔,將懷月、懷婉、無擇聚在一處商討對策。
“這、這幾日我思慮良久,為今之計,我隻好走街串巷行醫問卜,料、料也能有幾分收入。”
“表弟,這一大家子人需要養活。
大伯母的身子也需要調理,單靠你一人如何使得?
我與無擇哥哥商議了,實在不行,我二人便去別家酒樓幫傭。
憑我的手藝,賺些銀子養家,理應不在話下。”
懷月自知此事因自己而起,遂滿懷愧疚地主動建議道。
洛懷川此時也實在無法可想,隻好皺著眉頭答應了。
“二哥,你們皆有事做,我也不想白吃閑飯,我也要去酒樓做工。”
懷婉見狀,非嚷著也找些事做。
“你、你留在家裏照顧娘親與二叔,這些事你做不來的。”
“二哥,不會才要學嘛。哦,對了,我可以去尋靜貞師太學輞川宴,那時她不是欲收我為徒麼?”
“對呀,川子,你看我緣何將這茬忘了。
我娘當的確說過此話,不過我們皆出去做工了,誰領著婉妹妹去好呢?”
孫無擇在一旁插言道。
“你們幾個的話呀,爺爺我皆聽到了,各個都是好樣的。
這人啊,一生會經曆無數大風大浪,不經磨礪,難成大器呀。
你們幾個娃娃能在逆境中不氣餒,爺爺很是欣慰。
實在不行,就由我老人家替你們跑一趟好了。狄夫人有你祖母照看著,不用惦記。”
正當幾人談論著各自的去向時,孫爺爺拿著煙袋出現在幾人視線內。
經過一致決定,懷婉跟著孫爺爺去往梵淨山紅雲金頂去找靜貞師太。懷月與孫無擇同去了白礬樓做工。
洛懷川則用僅有的散碎銀子,重新為自己置辦了一身行頭,裝扮起來。
隻見他頭戴雷巾,著青色雲紋上衣下裳,外罩銀灰色寬袍大袖道袍。
一手舉著懸幡,一手搖著老神仙贈與他的那柄龍鱗寶扇。
幡上書有兩行大字:神卜斷天下疑難解夢醫人間疾苦,落款“神棍小邵雍”。
待穿戴齊整,洛懷川心裏便開始打起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