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陳瑤姬盡力四處尋醫,但陳帝到底年歲已經有些大了,身子骨本就大不如前。
眼下藍白秋用藥物隻能暫且幫人續命,這毒卻是根本就不知該如何解起。
若要說解藥,恐怕隻有那被燒為灰燼的顧長安才知道了。
陳瑤姬日日都因為此事煩憂,她將陳帝的消息封的秘不透風,朝中大臣皆是不知陳帝到底情況如何。
因著朝中陳瑤姬根基不穩,張太後刻意留在了宮中為她坐鎮。
所幸先前祭天大典為陳瑤姬累積了一定的基礎,故而她暗中運作起來,倒也還算順利輕鬆。
這日她剛出了勤政殿的門,便瞥見了張太後人坐在院中,似是在賞著庭院中的落花。
陳瑤姬心念微動,下意識便抬了腳,走了過去。
眼下天氣有些涼了,張太後身上披著一件薄披風,回頭正與陳瑤姬對上了。
她抬了手衝人招了招,陳瑤姬抿了抿唇,在張太後身邊坐下了。
“太後娘娘。”
張太後見了她,笑得也是十分慈祥,捉過了人的手來,握在了手裏,“好孩子,辛苦了。”
穆錚不在自己身邊,猛然聽得張太後說上這麼一句,讓陳瑤姬不由自主便紅了眼眶。
她抿了抿嘴唇,點了點頭。
張太後知她辛苦,跟著便歎了一口氣,說道,“先皇走時,我猶記得也是這樣的時節。”
陳瑤姬聞聲抬了頭,一朵海棠花簌簌落下,正掉在了桌上。
她將花撿了起來,捏在手中,看向了張太後。
隻見人正衝自己笑著,說道,“孩子,帝王之路十分辛苦,我知你近些天來實在是累的緊了。”
“但國不可一日無君。”
這話從張太後口中說出來,直讓陳瑤姬手上動作頓了頓,剛捉在手中的海棠就這麼又落了下去。
“孩子,皇上他……大抵是挺不過了。”
在陳瑤姬麵前,幾乎沒有人敢提起陳帝即將命不久矣之事,眼下張太後這話說出來,無疑是將這塊遮羞布狠狠扯了下來。
陳瑤姬捏緊了手指,跟著便垂了頭,“可是……”
張太後歎了一口氣,說道,“眼下皇帝隻剩下了你一個孩子,外戚中的子女多非良木。”
“現在你身上有皇帝親筆寫下的詔書,這皇位你不坐上,更待何人?”
“我……皇祖母,我……”
陳瑤姬愣了半晌,這才有些頹廢地抓緊了頭發,歎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若是這皇位我一不小心,將陳國……”
這話一說出口,便見張太後笑了,“孩子,你不是還有世子殿下嗎?”
“穆錚?”
陳瑤姬愣了愣神,猛地抬了眼。
張太後見她如此,眼中笑意更甚,點了點頭,“是啊,穆錚。”
這話剛一落下,一陣秋風吹過,恰巧又吹落了一地的落花。
而遙遙從遠處也跟著走來了一身影。
陳瑤姬放眼望去,那人正是穆錚。
眼下兩人都到齊了,張太後夠了唇角,頗有些欣慰地笑道,“有穆錚在你身側輔佐,你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這一路走過來,你披荊斬棘,顧家也已是強弩之末。”
“孩子,這是你的天下啊。”
張太後將話說到了這處,便將此地留給了兩人,獨自離開了。
她點到為止,不願多說,隻希望陳瑤姬能自己想想。
陳瑤姬抬眼望去,眼見著穆錚同自己越走越近,最終在自己對麵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