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了樂見其成,馬姑娘人不錯,不值得為一個剛認識幾天的人苦熬一生,即使那個人是勇子也一樣,難得張老二看得上她,翻篇重新過活吧。
“大兄,涼州不會有什麼變故,西州那裏如何打算?”,論勃珢已入死地,玩不出什麼花樣,下一個目標便是伊西庭三州,多斯邏又惹下這麼大的禍,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煩了道:“我原打算朝廷扶持回鶻諸部製衡黠戛斯,他們讓出天山回歸故地生息,又能不傷和氣。可他們似乎並不懷念故地,反而想在我大唐疆土落地生根,如此便不得不施以手段了”。
“大兄是要……”。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同是消除隱患,感化一個人用十年未必能成功,一刀砍下去,又省力又省錢。與其留下後患遺禍子孫,不如讓我來做這個惡人,給子孫留一塊幹淨的天地吧”。
張議潮絲毫不意外,經過勇子的事,大帥不可能再對回鶻手下留情了,“大兄以為,吐蕃會如何?黠戛斯又該如何?”。
煩了道:“吐蕃崩塌已經開始,可大唐無力經略高原,以目前局勢不宜插手,放任其崩亂是上策,暫止步於青海湖便可”。
高原氣候特殊,後勤艱難,幾大勢力實力猶厚,若逼之過急,戰事將曠日持久,得不償失。即使征服諸部,以後治理也是個大難題,一旦出現梟雄,立刻便是又一個吐蕃,不如占據要地,放任不理,讓他們自相殘殺,將來再收拾。
“至於黠戛斯,本部人口不足,短時間內吞不下漠北草原,大唐不能讓他們做大,需快些重設安北都護府,分置諸州,若有不臣,需號令諸部共討之,屠滅其族眾,分其牛羊草場,賢弟切記,不可過於懷柔,為諸部所輕”。
張議潮鄭重道:“大兄放心,我自省得”。
煩了又道:“此次涼州事,威嚴歸於賢弟,待我回京,賢弟做好調任西受城準備”。
張議潮一愣,忙道:“河西之事乃大兄一手謀劃,我豈敢貪功?”。
煩了搖搖頭道:“我威望已極,過之則損,賢弟初顯,正需威名,不必推辭”。
在大唐邊軍,隻有硬實力能服人,張議潮終究年輕,缺乏資曆威望,需要光環加持,他則是光環太多,收複河西的首功給張老二正合適。
哥倆研究了一陣,張議潮又想起一事,“大兄,前幾天於闐來人,尉遲氏六月起事複國,遣使欲往長安”。
“於闐複國?”,煩了一愣。
尉遲氏自漢代建於闐國開始,一直與中原王朝來往密切,迎娶過中原公主,也不止一次嫁女於中原,還是第一個掌握絲綢技術的西域國家。
與大唐的關係從貞觀年間就十分密切,後於闐為四鎮之一,一直安分忠貞,天寶年間其國王尉遲勝入朝,玄宗嫁於宗室女,恩寵異於諸部。
(安史之亂時尉遲勝率軍萬裏馳援,後在長安終老。)
於闐堪稱大唐在西域的鐵杆小弟,對中原十分仰慕,卻對吐蕃厭惡,吐蕃對其壓榨也十分凶狠。論坎力率軍去往河湟,在於闐兵力空虛,尉遲氏毫不猶豫就反了,比沙州起事還早一個月。
(關於於闐對大唐的親密關係,史書多有記載,後與沙州歸義軍往來密切,乃至於有人戲稱其為小唐朝。作為佛教聖地,於闐對抗信奉伊斯蘭教的喀喇汗王朝十分堅決,經過四十年的慘烈廝殺,因實力弱小終究被滅,國民逐漸皈依伊斯蘭教)
於闐複國後向大唐遣使,表明其效忠大唐之心,也意味著自蔥嶺以東,昆侖山以北再無吐蕃勢力。
聽到這個好消息,煩了心情大好,笑道:“等使者來了,告訴他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