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八,鹽井關營地把剩下的所有牛羊全都宰了,煩了嫌少,又下令把僅剩的十幾頭驢也全部宰掉,整個大營到處彌漫著肉香味,至於山穀中的屍臭早就習慣了,聞久了其實也不算太難聞。
阿墨召集隊正以上將校做最後的部署,煩了則一直在各處閑逛,不時停步與兵卒閑聊。
“大帥,俺不要牲口財貨,就想要個俊婆娘”。
一句話引來許多哄笑,“你個叫驢,想婆娘想的啥都不顧”。
煩了嫌棄的上下打量他一眼,“體格倒是壯,就是沒什麼出息,那邊女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你隨便立點功勞還不夠分幾個?”。
場中頓時為之一靜,眾軍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你懂得的意思。
有人問道:“大帥,是真的嘛?”。
煩了沒好氣道:“我騙過你們?”。
“俺想要個長得俊的婢女,家裏那口子脾氣太壞了”,有人嚷道。
“俊有啥用?婆娘就要身子壯的,好生養還能幹活兒”。
“俊了看著舒心”。
“別人看著也舒心……”。
有個年紀大些的火長道:“大帥,賊人還能有多少?”。
煩了眯起眼睛想了下,“有甲的精銳估計能有一千多,普通士卒能有三四千,壯丁和奴隸不知道多少,婆娘娃娃更沒數兒了”。
眾人精神一震,紛紛道:“也沒多少,好辦!”。
“那些壯丁奴隸都不算個人,婆娘娃娃就更不用說了,奧對了,遇到婆娘留個手,隻要老實就別殺……”。
“我那天在嶺上看到了,有的是牛羊牲口,都是咱們的!”。
“別財迷,打完了按功勞分,私自搶奪財貨犯軍法”。
正七嘴八舌的瞎嚷嚷,議事的軍頭回來了,咧嘴笑道:“小的們!少帥說了!一個甲士換三頭大牲口或二十隻羊,不願要牲口的給兩個婢女。一個壯丁奴隸換一匹牛馬或一個婢女,軍功另算……”。
“真的!真下令了?”。
一大群漢子圍過去兩眼放光,大營裏一片喧鬧,所有人都在圍著自己軍頭詢問。
累死累活的種地算什麼本事,想升官發財得靠軍功,拚一回命,家裏便是全村首富,爹娘站在街上有麵子,拚兩回,十裏八鄉都得高看,家裏兄弟隨便挑揀著娶婆娘。運氣好掙個一官半職,縣太爺見到咱也得行禮……
若是運氣不好折了……折了就折了吧,村裏哪年不死幾個年輕人,咱還能給家裏換些好處呢。
到天完全黑下來,一隊隊士卒已做好了出發準備,鎧甲,橫刀,步槊,箭矢已經用光,弓就不用帶了,每人懷裏還揣著一個大麵餅。
全軍分為五部,一旅多正兵和一旅輔兵留守,其餘四部各有兩旅正兵加兩旅輔兵,遮錄的人做向導帶路。
阿墨又匆匆走了一遍,把任務再囑咐一回,到亥時初,去往賊人大營兩側的先出發,摸著黑走向山嶺,有的晚上看不清東西,隻能一個個抓著前邊同袍的衣裳。
待兩路走完,去往北穀口兩側的人出發,除了偶爾兵甲碰撞,再沒有別的聲音。
等四路人馬走完,大營裏變得空蕩蕩的,除了煩了的兩百部曲,連民夫工匠火頭軍全算上隻剩不到五百人,阿墨端了水來給他洗腳。
“阿塔,我心裏有些慌”。
煩了笑道:“慌啥,不信我?”。
阿墨道:“哪能不信阿塔,是怕我哪裏有疏漏”。
“世上沒有萬無一失,人事已盡,但聽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