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德彰伸手抹了抹眼淚,雙眼呆呆的望著病房的頂棚,隔了半晌才緩緩對海叔說道:“老弟,既然這是我父親交代下來的,你怎麼不早和我說?咱老哥倆何苦爭鬥這麼多年?”
“哈哈。”海叔打了個哈哈道:“你這人又臭又倔,誰知道說出來你信是不信?就算信了,誰又能保證你不怨恨閆大爺?你恨我也是恨,恨閆大爺也是恨,我捉摸著就可我來吧,反正你也不能咬下我一塊肉去。”
“唉......”閆德彰一聲長歎,回想過去自己所作所為,難免讓別人有了這樣的看法。想到他那含冤過世的父親,忍不住又流下幾滴眼淚。
我心說這就算不錯,老哥倆把話說開了,這倆老寶貝兒不再鬥個你死我活就是鎮海門中的大喜事。既然這事已經掀過去了,眼下還有緊要的正經事要說。想罷我連忙岔開話題道:“海叔,那這次我們遇見了那陰陽師,是怎麼回事?我在來長春以前還真就看見過幾個日本大兵的鬼魂,難不成他們又要出來作亂?”
“嘿嘿。”海叔苦笑幾聲道:“你以為就你自己看見了日軍鬼魂?我也見著了、紅兵也見著了、連太子那丫頭也看見了!日軍鬼魂又出,保不齊與麻倉辰雄有關,這幾日我正為這事煩惱,哪成想......”海叔說著說著瞪了小九一眼道:“哪成想這丫頭給我捅了這麼大的婁子!”
“啊......”聽海叔這麼一說我多少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我來長春之前把見到日本兵鬼魂的事告訴海叔也就好了。
海叔繼續說道:“想當年小九她媽亡命長春,我一心隻想報仇,就把她送去了日本。這麼多年下來,再也沒見日本兵鬧事,我上了年紀,報仇的心也就淡了。想著那日本國國民富庶,世道清平,就一心一意想把小九留在日本。人這一輩子圖的什麼?無非是子女有個好的歸宿罷了。”
我暗自點頭,心說難怪這老爺子又是求高屋敬一給小九找工作、又是千山萬水的往日本送錢,原來他真是起了讓小九移民的念頭。可憐天下父母心,海叔也實在不容易。
“哪成想......”海叔搖頭道:“哪成想這次鬼子兵又來作亂!我想著幾代人的念想不能斷在我手裏,就算不移民、不過好日子,咱們也要和他們鬥到底!我本想著豁出這條老命去和這些陰魂拚了!子乾要是能和我家丫頭在一起,日後有個照應,我也就放心了......”
誰知道老頭說著說著把這事說出來了!?我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偷眼看看小九,隻見她低頭不語,也不知道聽明白沒聽明白。
海叔繼續說道:“誰知這丫頭爭強好勝,帶著你就到了長春,三道表奏招出了麻倉辰雄!也是祖師爺護佑,你閆大爺及時趕到。要不然......要不然你倆就走在我老頭子前麵了!”
“這還真是巧了。”閆德彰接話道:“我也是發現了有日本兵的鬼魂作祟,就帶著徒弟來長春看看與那麻倉辰雄有沒有牽連,這就遇見了他們幾個孩子。唉......好險!好險!”
我把這些前因後果都聽完,也難免脊背冷汗直流。心說這麻倉辰雄鬧了半天和鎮海門中有如此之深的淵源,傷過老鎮海、打過山東的胖老頭,連小九的母親都命喪他手,這次我有命躺在這裏實在是萬幸!的確好險!
“咱也別說以前的事了,事到如今怪小九也沒用。”範胖子腦袋一晃道:“大敵當前,您二老就說說咱現在該怎麼辦吧!?”
範胖子這句話說的有道理,麻倉辰雄已經現世,日軍鬼魂為禍三省,現在該怎麼辦?閆德彰低頭不語,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了海叔身上。
“嗯。”海叔咂了咂嘴道:“這些天我也沒閑著,倒是想了個主意,可想來想去又有些不妥。”
“您老是咱們大家的主心骨。”範胖子道:“還啥妥不妥的?說出來大家研究研究。”
“今時不同往日。”海叔頓了頓道:“今天咱鎮海門中有了後人,天下的朋友也結交了不少,我本想著咱們以策萬全,圍攻麻倉辰雄。我憑法寶將那陰陽師纏住,閆大哥師徒、子乾、紅兵、太子分頭去鬥三十六禽,我再喊上我那山東的老哥哥居中救應,再不行還有大神、二神兩口子搬請黃家兵馬,咱們來他個以多打少......”
“不行!不行!”還不等海叔說完,閆德彰腦袋晃得像個撥浪鼓,連聲說道:“我鎮海門中的事怎能牽連外人?上次咱們三人圍攻,尚且搭上了弟妹的性命,這萬一請來的人出個一差二錯,咱們如何向人家家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