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門,腳步移動間白衣如水波輕柔擺動。烏發潑墨似的垂在腳踝,還沾著水汽。

她長了一雙桃花眼,卻並不含情,冷冷淡淡的,泛紅的,上翹的眼尾多添了幾分淩厲。一縷煩躁飛快的閃過。

走進室內,月色中的銀白弧度逐漸被火光覆蓋,白玉般的臉上帶著些許慵懶。她坐在蒲團上,白衣像雪蓮一般綻開,卷翹的睫毛閃著橙色的火光,一閃一閃。

少女撐著下巴打了個哈切,這才拿出一塊帕子慢悠悠的擦頭發。

【宿主大人,聶塵就在裏麵!】

係統一時得意忘形,直到發覺對方理都不理自己,這才有些害怕起來。

【您……您別生氣啊…我這不是迫不得已嘛……】

[你怕什麼?]謝妙枝不經意的瞥了一眼佛像某個位置,指尖白光一閃而過。

[剛剛用我父母威脅我的時候不還是挺有勇氣的嗎?]

[所以我這不聽從你的威脅來做任務了嗎?你看,我頭發都沒擦幹呢。]

宿主大人的話仿佛變成了錘子一錘一錘往它身上砸,把本就不多的勇氣全部砸沒影了。

白色光團啪嘰一下貼在屏幕人像上大哭,【宿主大人我錯了您別這樣對我嗚嗚嗚嗚嗚嗚嗚,都是我的錯害你任務沒完成還受欺負嗚嗚嗚嗚……】

[我任務完成了。]謝妙枝提醒道。

【對對對,您早就完成了,是我自己太垃圾了沒能儲存數據,我也沒辦法嘛我隻是個最低級的係統嗚嗚嗚,我也想擁有那麼多功能擁有超長續航超大存儲,可是我沒有哇嗚嗚嗚嗚嗚……】

確實,係統確實很垃圾。它哭嚎謝妙枝連個屏蔽功能都沒有,隻能被動忍受魔音穿耳。

[別哭了。]

佛像慈悲的麵容被火光照亮,身上爬滿了厚重的灰塵與蛛網。

褪色的佛像腳邊,被破爛的梵布遮住的地方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鼓動。

狡黠的笑容一閃而過,謝妙枝一臉正色,丟了張火符過去。刺啦一下,火舌燎上,一張鼻青臉腫的臉猝不及防的出現。

“什麼人?”

聶塵剛躲得好好的,衣服裏突然掉進來了小蟲子,雖然他已經很努力的忍住了但還是於事無補。

摸爬滾打那麼多年了,他知道不能以貌取人。

尤其是這種長得好看一身幹幹淨淨的人。

癢意來的快去的也快,聶塵習以為常的把自己縮成圈等著挨揍,心裏卻悄悄把她的長相和服飾特征記下了。

謝妙枝對聶塵的動作很熟悉,他一貫這樣,不知道打不打得過的時候先裝死,後麵再找機會和瘋狗一樣進行報複。後來他被接回靈藥閣成為少閣主後,那些從他記事起欺辱過他的人無一例外死的非常慘。

他為了林茹也沒少針對自己,隻能說幸好玄山還有良心沒讓她被無端欺負。但是暗地裏的欺負作弄也不少了。可以想象麵對這樣一個白瞎眼狼謝妙枝心情有多複雜。她恨不得現在就趁著這幾個人還沒她強一個個穿成串給烤了。

【宿主大人別啊!!這個小世界就是靠這幾個人運轉的,任務沒完成,弄死了咱們也得死,陪著他們死不值當啊!!】白團子此時已經熟悉如何在不踩雷的情況下讓宿主大人消火的辦法了。

[………]

看著宿主大人臉色稍霽,係統滑落到屏幕底大大的鬆了口氣。

聶塵這小子命算是保住了。

“你是何人?怎麼傷的這麼重?”與想象的惡意不同,對方居然在詢問他的傷勢。

聶塵微微抬起頭,“我…我隻是——”他停住話,驚訝的望著麵前的瓷白藥瓶。

少女笑容溫柔,白嫩的臉頰有兩個淡淡的酒窩,“不好意思啊,是我占了你的住處,這個藥你收下吧吃了傷很快就能好了。”

聶塵對藥類物品非常敏感,雖然對方沒明說這是什麼藥,但就憑他靠近後的清涼感覺來看,價值不菲。

但他還是沒有接,長年累月的防備並不能讓他相信這個人。

誰知對方根本不需要他回應,白衣少女把藥瓶放在他旁邊就這樣離開了。看著那道身影就快和雲霧一樣散去,聶塵心裏一慌,忍不住往前兩步大聲喊道:“等…等等!!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