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卿璃一雙靈眸瀲灩澄澈,帶著幾分她獨有的執拗,坦然與南宮霽對視。
“對啊,你若病死了,我扶誰來登位呢?”
南宮霽歪了歪頭,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這麼說,為了能讓你有機會禍亂朝野,本太子一定要長命百歲才行。”
落卿璃莞爾,好心提醒道:
“錯了,皇上萬歲。殿下若隻活百歲,這筆買賣著實虧大了。”
南宮霽失笑。
這個小丫頭真是伶牙俐齒,和她對話他就從來沒贏過。
“好了殿下,”落卿璃神色嚴肅起來,從懷中抽出一方絲帕,“你隻把衣衫拉開至傷口的位置即可。”
南宮霽靜默了一瞬,最終還是依言拉開了衣領。
精壯的身材逐漸顯露,但落卿璃無意心猿意馬,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宮霽的傷口上。
最後一層裏衣已經和傷口的肉粘在了一起,掀開時鑽心的疼。
南宮霽從始至終神色淡然,連一絲一毫的痛苦都沒有表現出來。
即便他一直在忍耐,可等落卿璃看清他的傷口時,還是紅了眼眶。
人們都說,切膚之痛無法體會。
但那一瞬間,落卿璃的心髒猛地一顫,疼得她不能自抑。
神使鬼差的,她抬起手輕輕碰觸著南宮霽的傷口。
微涼的指尖從精致的鎖骨一路劃到後肩,她還想再碰一碰紅腫的邊緣,卻被一隻溫暖的手捉住。
“會癢。”
南宮霽喉結滾動,眸色也越發深邃了。
曖昧而旖旎的溫度滋長。
落卿璃點了點頭,拿出絲帕輕輕擦拭著殘留在南宮霽皮膚上的淤血。
她明明也沒有表露出多餘的表情,可那兩顆碩大而晶瑩的淚珠還是出賣了她。
南宮霽顯然一怔。
他盯著落卿璃的掛著水珠的睫毛,抿了抿唇,低聲道:
“落卿璃,如果我知道會讓你哭,肯定不會讓你看的。”
極盡溫柔的語氣,遠比日落前波光粼粼的金粉色海浪更讓人沉淪。
落卿璃輕咬紅唇,沉思片刻,揚手扯下了一片衣擺。
南宮霽詫異道:“你這是?”
“包紮,絲帕太小了。”
落卿璃答得簡明扼要,生怕多說一個字將她的心疼暴露出來。
南宮霽滿臉震驚:“我知道絲帕太小,可你撕我的衣擺幹嘛?”
落卿璃微滯,訥訥道:“順……順手,再說了我一個女孩子,在外麵破了衣裙不太好。”
南宮霽無奈地搖了搖頭。
能怎麼辦,當然是寵著她啊!
好在她雙手靈巧,不多時就幫南宮霽包好了傷口。
再抬頭時,便對上南宮霽灼灼的目光。
落卿璃臉色又紅了紅,輕聲開口道:“殿下,我們回去吧。”
南宮霽微微頷首:“好,走吧。”
回去的路上,兩人沒有掉以輕心,依舊小心留意著玄墨等人的蹤跡。
幸好一路無虞,浮生等人也架了馬車來到決君山五裏外的驛站接應,兩人便乘坐馬車順利回到了城中。
落卿璃想直接回雲影台,但被南宮霽不由分說地帶回了太子府。
原因很簡單,太子府留有全京城最好的太醫。
落卿璃被幾個麵相和善的女使領到了一間廂房切脈上藥,又換了身幹淨衣服,重新綰了發,隨後回到了內堂。
南宮霽還在自己寢殿請脈療傷,內堂之中,唯有沈棲眠倚在搖椅上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