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注視中,芳媽媽俯身撿起了落成臨掉落在地的白瓷瓶。
“這是什麼?”老太太皺著眉道。
落成彬垂頭喪氣道:“這是消腫祛瘀的藥,是之前三叔教我們武功時,成臨弟弟給我的。”
落卿璃眸色一亮,清麗的容顏浮現出一抹淺笑。
沒想到今天的大戲還要加場,更精彩了。
她伸手從芳媽媽手中接過瓷瓶,屏住呼吸,假裝聞了聞,訝然道:“這瓶藥粉好香,聞著身上暖洋洋的,成臨弟弟有這麼好的東西,怎麼不給我和霞兒分一分?”
落妍霞和落成臨的臉色皆是一變。
“卿璃,你說這藥粉聞著身上暖?”老太太眼神銳利,看向落成臨心虛的表情,心頭一沉。
她老人家縱橫宅院幾十年,什麼樣的東西沒見過。
落卿璃雙眸澄澈,滿臉無辜:“是……是啊。”
“芳媽媽,把府中的大夫叫過來。”
芳媽媽領命,不一會大夫就趕了過來,依著老太太的吩咐檢查藥粉。
落卿璃舉起茶杯輕啜,雙眸寒意蔓延。
大夫吞了口口水,頓了頓,向眾人回稟:“這藥粉中摻了能使人成癮的幹粟梗,若是長久使用下去,恐……恐怕就戒不掉了。”
房間內安靜得都能聽見銀針掉落的聲音,可當眾人齊刷刷看向落成臨時,又仿佛喧嚷了千言萬語。
落卿璃輕抿紅唇,悠悠開口:
“我記得父親教過我們,有些草藥可以用來蠱惑軍心,亦可以使牲畜發狂……大哥哥,那天我墜馬時,你是不是用過這個藥粉?”
落成彬一怔,神情呆滯地點點頭。
落妍歡看向落卿璃的腳,眼中流露出不忍和氣憤:“二哥哥,你們平時小打小鬧就算了,可墜馬有多危險你不會不知道吧?璃姐姐的傷現在還沒有好全呢,你良心何安!”
“好你個小兔崽子,你竟敢算計我的彬兒?”吳良燕也反應過來,對著落成臨破口大罵:“果然是小娘養的,心思真是歹毒!你謀害你親姐姐墜馬不說,還企圖嫁禍給我的彬兒,你哪裏來的膽子!”
落成彬一腳踹在落成臨肚子上,恨得咬牙切齒。
那天他被馬攆著滿馬場逃命,顏麵全無,原來竟是落成臨在背後下的黑手!
落成臨捂著肚子嗚嗚直叫:“大哥饒命,我冤枉啊……我根本不知道什麼藥粉。”
落妍霞則被嚇得魂飛魄散,再沒有之前的囂張勁兒,縮在旁邊一句話都不敢說。
吳良燕才不信落成臨的狡辯,揚手就是兩個耳光扇過去。
場麵一時混亂。
落卿璃悄無聲息地彎起嘴角,眼底卻蔓延一層薄霧,快意、憎恨、委屈交雜。
這就受不了了?還差得遠呢!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早在你們對我下死手時,就應該想到有今天了。
“行了,大吵大鬧成何體統!”老太太嗬斥一聲,眾人頓時噤聲,唯有落成臨被打得匍匐在地,疼得他倒吸涼氣。
老太太皺著眉,她自然不知道府外有個呂娘屢屢送藥進來,毒害落家人口,還隻當落成臨是從別處學來了這下三濫的習氣。
她厲聲審問藥粉的來源,落成臨卻支支吾吾始終不敢說實話。
倒不是因為他多講義氣,隻是因為一旦他招了呂娘,那麼這些年羅小娘和他們兄妹做過的孽就全瞞不住了。
落卿璃也不強求現在就能把呂娘揪出來,反正給落成彬的罪名已經牢牢扣在落成臨頭上,還不如借此機會將他賭博的事現於人前。
想到這,落卿璃最後一次開口助推。
“成臨不像是這樣的人,也許是咱們誤會他了。大哥哥,您平日都是和成臨一同去學堂,形影不離的,你們二人日夜苦讀,他哪裏有機會接觸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