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極為詭異。
他僵硬的軀體爬了出來,繃直的雙腿,一步一步,朝著前方的茅屋而去。
隻是此時的楊臨卻好像行屍走肉一般,被未知的力量在支配著。
他一步步走到茅屋之中。
而後轟然倒在床榻之上。
……
時間推移,一個時辰之後。
昏死之中的楊臨身軀忽然顫動起來,好似沉淪在夢魘之中,嘴唇不斷不斷顫抖。
下一瞬,楊臨猛地驚醒。
“不!”
“爹,娘!”
他眼眶通紅,呼吸急促。
他的表情猙獰,恨意和猙獰交織,仿佛承載了無邊仇恨,如同從夢魘之中掙脫,有著觸目驚心的殺意。
他無數次夢回那場麵,但這一次卻最是清晰,仿佛是記憶重演,從最深處呈現在自己麵前。
這是十年之前的經曆。
六歲的他和父母入京。
但卻是一個為他們創造的死局。
那一日。
朝堂問罪,三家執法。
夏主以皇權霸道之劍,刺穿他母親的琵琶骨,斬斷經脈。
有無數強者出手,施展恐怖手段,凝聚武道怒火,將他母親一身所修給燒灼,將神魂剝離。
更有無妄寺的僧人,以佛法凝聚雷霆,鞭笞在她母親神魂之上……
那一日。
他的父親鏖戰在麟台。
他殺出一條血路,卻在即將拯救他母親之時,卻放棄掙紮。
而原因,也隻是因為楊臨。
是楊家家主,執楊家落神劍而來,架在楊臨的脖子上,逼迫他父親放手。
那一日,他母親被鎮在無妄寺下,美其名曰洗滌罪孽。
那一日,他的父親遠走北疆,作為讓他活下去的代價,則是永不入京。
而他,則被安置在無妄山下,日夜守著無妄寺,相望卻不相見。
這是他內心之痛,是夢魘的源,是一切不甘和憤恨以及悲苦的起點。
至於楊家要他死,不過是當初所衍生出來的磨難而已。
良久,楊臨平複下來。
念頭清明。
可卻充滿了疑惑。
“我……還沒死?”
他的記憶還在之前楊宣聖的陰冷和嘲諷的目光之下,之後他就再沒有意識。
隻是此刻蘇醒,卻已經在自己的茅屋之中。
“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救了我?”楊臨眼中盡是疑惑。
“超脫無門,唯有自救!你要是真的自我沉淪,神也救不了你。你的不甘不願,讓你的求生意誌如鐵,這才能讓我看中,有了一線生機。”一道聲音憑空出現,落在楊臨耳中。
楊臨目光一縮。
這聲音極為真切,如同側耳傾聽。
“誰?”楊臨如臨大敵。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隻要知道我能讓你活下去,能讓你反排命格,不用卑微的死。”那聲音再度出現。
楊臨眼中閃現過之前夢境中的畫麵。
那股窒息到無力的感覺包裹全身。
整整十年,他和父母之間被生離死別,被當做芻狗一般,丟在無妄溪邊,讓他守在無妄寺下,和其生母相望不相見。
還有,如果不是這神秘人出手,此刻的他說不定已經命喪九泉。
甚至,屍橫野外,淪為這風雪之下,野狗的飽腹之糧。
瞬間,他心中某種意誌越來越堅定。
“我想活下去,不管付出什麼!”楊臨說道。
“即便是踏上一條不歸路?”那個聲音問道。
“他們已經將我逼上絕路。”楊臨回應。
他從未像此刻這樣堅定過,此刻對於他來說就好像是重活一世。
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若是這條路是一條有死無生的路呢?天不容你,地要滅你,九界之中,咫尺盡敵,又當如何?”那聲音繼續問道。
“若是我足夠強大,我會捅破這天,踏碎這地,殺到無人敢稱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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