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統領和藥先生每次一聽見都忍不住打個寒戰。
大概是顧忌到我的傷,又對著我那十幾日的昏迷心有餘悸,東方鮮有的百依百順,我一再試探他的底線,他每每都選擇退讓。
譬如,我當著木統領和藥先生的麵,讓他喂我吃飯。他瞪我一眼,但還是拿起碗筷,一口一口喂著,然後我就笑眯眯湊過去,用油膩膩地嘴巴親他,東方被我親得滿臉一個一個的油印子,額頭的青筋都暴起了。
木統領和藥先生都很沉默,低頭扒飯。
一個半月後,我的傷口已經結疤,我們決定啟程回黑木崖。
藥先生不肯離開村子,他說平一指與他的醫術不分伯仲,而今的傷勢他處理起來遊刃有餘,不再需要他日日看顧了。離開時,回望這個靜靜地沐浴在老舊黃昏下的村莊,和風熏人,心想若有一日老了,在此處安度晚年也不錯。
路上聽到探子的回報。五嶽劍派已經在黑木崖下麵圍了兩天了,但找不到上去的路,每個門派都不願意自己的弟子打先鋒去探路,於是他們又吵了兩天,還沒吵出個章程來。
東方坐在馬車上冷笑一聲:“一盤散沙。”
我膩歪在東方身上,枕著他的大腿,摟著他的腰,吃著他碗裏的豌豆黃。
走得是官道,黃沙漫天,偶爾車子軋到石子,又會搖晃一下。東方兩隻手都護著我,他還是擔心我的傷口會裂開,皺著眉頭,不悅地對木統領說:“再趕慢一點!這麼快做什麼!”
等東方說了第三遍,木統領終於一臉委屈地撩開簾子,隻見道路一旁,兩個背著重重包袱走路巍顫顫的八十歲老漢慢慢地超過了我們的馬車……
我:“……”
回到猩猩灘時,已是暮煙四起,天是幽幽的深藍色,遠遠便能望見河邊許多火堆,還有成群結隊的江湖人,他們正在拾柴烤肉,一見有馬車駛過來,在外圍巡視警戒的人刷地拔出了一半的劍,大喝了一聲:“站住!來者何人!”
“你不配知道。”
東方懶洋洋地撩起簾子,摟著我的腰,將我一提,直接運起輕功,一躍而出。
足尖點在水麵上,不過一瞬便落在了河中不知何時出現的船上。
紅衣飄飄,懷裏還摟著個人。
正道人中自然有眼尖的,頓時便有人叫了出來:“東方不敗!那是東方不敗!”
霎時,一片嘩然,刀劍脫鞘之聲頻頻響起。
頓了一瞬,有人問:“東方不敗摟著的那個穿得花裏胡哨的,是他的女人?”
“那也忒壯了點……”
“嗐,你們都不知道,那可不是什麼女人,是他養的男寵……”
一聽那個“花裏胡哨”,我便臉色一黑,聽到後麵,臉更黑了。
對於我的衣飾,我也是有苦難言。我原來的衣服多是棉布或是粗布的,但東方怕這些布料磨在傷口上不利於愈合,但小村子裏哪裏去找綾羅綢緞?他便拆了自己的衣服,給我重做了幾套綢緞衣服,然後把我原來的衣服統統扔了。他喜愛的都是濃豔的顏色,紅的,紫的,繡工又極用心,一大朵一大朵的牡丹,一重重盛開,他穿上自然是美得不可方物,我穿了……
慘不忍睹。
連累得一路上,木統領看到我,一張嚴肅的臉就抽得厲害。
東方不理會那些議論紛紛的聲音,站穩後,他就自覺擋在了我身前,我也不和他爭,兩隻手從後麵伸過來,摟著他的腰,腦袋擱在他肩膀,打了一個哈欠。
“聽聞各位掌門攜門下弟子來我神教做客,”東方淡淡道,他聲音並不大,卻清晰地透過風,傳遞到每一個人耳中,“本座特地為各位準備了一點小禮物……”
不等對麵的人反應,東方打了個響指。
隻聽砰砰幾聲響,什麼東西砸在了地上,然後聽見有人喊了一聲:“快跑!”然後就是接連的轟然炸響,武力高強的早已一下躍出十幾丈,毫發無傷,但許多普通弟子卻瞬間被火光吞沒,被火器炸得殘肢斷臂,一時間哀嚎之聲不絕於耳,在夜裏聽來分外滲人。
早早便隱蔽起來準備的木統領悄悄泅水來到船上,東方向他點頭。
濃煙散去,眾掌門一見,臉都鐵青了。有人罵道:“東方不敗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呸!魔教中人果然狠毒!人人得而誅之!”
我忍不住諷刺道:“眾位趁著我家教主不在,教中屢遭大變之際,聯合起來圍攻我神教,趁人之危!真是光明正大!品行高潔!令人欽佩不已啊!”
“不過是個佞寵,倒是牙尖嘴利。”有個女人尖利回擊道,“不愧是魔教教主,不愛巾幗愛須眉,行事做派當真與眾不同,若是魔教教主個個都如東方教主一般自斷香火,我們正道也不用費心為江湖除害了,也是省心呢。”
對麵一片哄笑。
眼角瞥見東方臉上的寒氣越來越重,知道他生氣了。我八爪魚一般抱住他說:“教主,那師太嫉妒我呢,你生什麼氣,她自己一輩子沒嚐過男人的好,心裏想得慌,又礙於門規不敢露出來,還不許她酸幾句?瞧瞧,被我說中了吧,你看她臉都歪了,嘖嘖嘖,這樣就更沒人要了,教主別理她,來親一口,咱們氣死她。”
當著幾百號人的麵,我捧著他的臉深深地吻了上去,舌頭在他嘴裏轉了一圈,沒有過多糾纏,分開後覺得有點不過癮,於是又在他臉頰兩邊又吧唧吧唧糊了兩口。
木統領:“……”
五嶽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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