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那雙黃濁的眼中閃過一絲jing光,我心中一動。果然,向問天不在,那個姓葉的年輕人又不肯相助,這一世他還沒認識令狐衝,連任盈盈也成了廢人一個,他雖然收買了六位長老,布下天羅地網,卻還是沒有十分把握可將東方不敗殺死,因此才想用我來做籌碼搏一搏,而今我主動投誠,自然正中他下懷。
可是他錯了,若是前世的我,或許不會令他失望,但今生,我早已發誓,就算是自我了斷,也絕不會再害東方深陷險境。既然任我行先要東方的命,就別怪我也想要他的命了!
“莫長老的機關……”任我行沉吟了一下,“東方不敗練了,絕不是尋常機關能困得住的……”
“任教主聖明,”我不放過任何一個拍他馬屁的機會,將一個諂媚奉承的小人演繹得淋漓盡致,見到他眼中閃過厭惡鄙夷的神se,我心中冷笑,麵上神情更加令人作嘔,“小人嘴上說了,任教主怕也難以相信,不如小人將機關圖畫出,教主找人去試一試,不就明白了?”
任我行冷冷道:“祖千秋,拿紙筆來。”
一直默不作聲靜候在一旁的祖千秋連忙應聲,匆匆出去,又捧著房四寶匆匆歸來。我捂著隱隱作痛的xiong口踉蹌地站起來,任我行見我蒼白孱弱的模樣,更為瞧不起。
他越是看輕我,我圖謀之事才會越順利。
我一邊畫一邊為任我行解釋每個機關如何觸發如何躲避,他原本輕視的眼神越來越凝重,他的吸星*雖厲害,卻並非敏捷的功法,這其中大半的機關為陰狠,他心裏暗暗忖,估計自己遇上了也是難以躲避。任我行自然也知道,這裏麵好些機關,他躲不過,東方也躲不過去,望向我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相信。
若非與東方不敗有血海深仇,怎會用如此狠戾的機關陷阱來算計他?
然而他的臉慢慢又陰沉下來。
我幾乎能聽見他心中所想:若是這人真與東方不敗有仇,那麼他說他受向問天指使的那番話,難不成也是真的?向問天果真已起了反叛之心?
這下,就算向問天先東方一步趕回黑木崖,任我行對他也不會放心了。任我行缺了向問天這一助力,那麼東方也就少了一分危險。
我垂下眼睛,笑了笑,慢慢將圖畫完了。最後一處機關,設置在莫長老的床上,床下有機括,可以將床板翻轉,床下有容一人藏身的狹小空間。枕邊藏有一條鐵絲,拉斷鐵絲,四麵牆壁連同地麵、頭頂,都會瞬間彈出無數水箭,箭中藏有劇毒,遇物即爛,比化骨水還猛烈幾分,連玄鐵也能腐蝕。
而若要關閉機關,卻隻能翻轉臥房門外丈的青石板,才可做到。
所以入了陷阱的人,根本無可逃。水箭皆是同時彈出,四麵八方包裹而來,讓人藏無可藏,躲無可躲,幾乎眨眼睛便會命喪當場,成為一灘散發著惡臭的血水。
“任教主請看,這最後一個機關,乃是莫長老為自己設下最後一層保命符,這個機關十分隱蔽,觸動時人往往毫無防備。”我慢慢地說,“這個機關,一旦觸發,必死無疑,選擇此地來當東方不敗的葬身之地,你看可好?”
任我行沉默地看著機關圖,久久沒有出聲。
我畫圖非常熟練,連莫長老院裏有多少棵樹多麼盆花都沒有落下,各種機關畫得栩栩如生,分毫不差,他轉而看向我,目光幽深,似乎覺得我能得到東方的寵幸,也並非全無道理。他以為我記憶非凡,其實不是。我這人沒有什麼能力,隻是比別人更有耐心,更吃得了苦罷了,一個從最肮髒的地方爬起來的人,他心裏的狠絕並不比一流高手遜se。
許久之後,任我行抬手將那機關圖卷入袖中,對祖千秋道:“先將他押回地牢。”
“是。”祖千秋上前,扣住我脈門,正要將我帶走。
“等等。”任我行又突然出聲。
祖千秋鉗製著我停下腳步,任我行飛掠過來,鐵箍般的大手一把捏出我兩腮,逼我張大了嘴,他陰測測地笑了一聲,將一粒紅se的丹藥彈入我口中,又猛地一抬我的下巴,我甚至還未反應,就被迫吞咽了下去。
我心中一涼,但臉上卻露出蒼白笑容:“多謝任教主賜藥,小人定當為任教主鞍前馬後,萬死不辭!”
任我行不屑地哼了一聲,冷冷道:“將他帶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