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共浴.上(2 / 3)

東方怔怔地伸著手,然後臉一點點泛紅,直到我皺著眉抬頭,他才輕聲說:“身上都是別人的血,我不想髒兮兮地見你。”

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我有點吃驚,他見了臉一僵,抿起嘴巴,不自然地別過頭,好像在懊惱自己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

我看著他,忍不住想摸摸他的頭,可手一抬,就碰到一片濕潤。

真是一點也不讓人省心……我長歎了一口氣,把被拉低,露出他的肩膀,將他濕噠噠的頭發撈出來,下床去拿布巾。

重新爬上|床,讓他轉過身,我分開兩條腿坐在他身後,給他擦頭發。

東方順從地抱著被,微微屈起膝蓋,任我在他頭上擺布。屋裏是有暖爐的,空氣烤得幹燥溫暖,我一邊擦一邊用手指抓一抓他的頭皮,再將他長長的黑發從頭梳到尾。燈火照得一室暖黃靜謐,我看著東方被暖烘烘的熱氣蒸得有點紅的側臉,忽然想起女成親時,會請一個長壽的十全老人一邊唱合著吉祥話一邊為她梳頭。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梳兒孫滿堂。

我也用手指為他梳了下。

兒孫滿堂再不必想,若他能身強體健,與我白發齊眉,已是兩世修來的福氣。

我突發奇想,是不是應該為東方準備書六聘,辦一場隆重的喜事?

即使兩個男人成親會讓人恥笑,會變成茶餘飯後的閑談,但我早已決定再也不逃避,也不想留有遺憾。我與東方又不是過街老鼠,何必躲躲藏藏?

何況,前世與他那麼久,我們也沒有過一次正經的洞房花燭夜,他選擇與我相伴,甚至是沒有指望的。這讓我一直耿耿在懷。

那種苦楚,絕不讓他再受第二次。

但現在想這個或許還為時過早,小別重逢,我能感受出他對我親昵多了,我想他已經決定接受我了,可我也明白,他心裏還是有疙瘩,身體的秘密有如懸頂利劍,riri刺痛他的心。

唯有這個我無法幫他,他必須自己走出來,我願意等。

將頭發擦得半幹了,我斜著身往外探去,想把暖爐拉過床邊,借著火氣把東方的頭發烘幹,但剛剛把手伸過去,左肩上忽然一沉。

東方往後一仰,靠在我肩上,閉上了眼睛,睡了。

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深深的疲se,仿佛徹夜未眠地趕了多ri,累了。

我不敢動了,低頭吻了吻他頭頂,小心地將他雙手放入被中,就這麼從後麵擁著他。他側過頭往我懷裏鑽了鑽,竟模糊地夢囈了一聲:“楊蓮亭……”

我笑了,輕吻他的額頭:“我在。”

他仿佛聽見了,閉著眼,唇角微微彎起。

心裏暖得不行,我往後靠上床架,將雙臂環過他前xiong,雙手將他的手包裹進掌心裏。東方身材削瘦,骨架也比我單薄,這個姿勢讓他整個人都在我懷裏。我覺得心裏滿滿當當,也讓驀然發覺,這幾ri來,我的心竟然都是發虛發空的。

明暖的燭火微微搖晃著,東方的呼吸如同柔柔的夜風從耳畔拂過。

在這樣寒冷的夜裏,我懷裏抱著心心念念的人,依偎在火邊,窗外繁星點點,曾覺得漫長得看不見盡頭的夜,忽然變得那樣溫柔。

溫柔得讓人覺得一輩就這麼過去也沒什麼不好。

第二天醒來,不可避免渾身酸痛,可是看著懷裏睡得正熟的男人,又覺得什麼都值得。窗外的天已大亮,是個大晴天,陽已升得很高。我打了一個哈欠,隻覺得全身的骨頭都生鏽了,隻是晃動一下脖就咯咯作響,一陣麻痹,我齜牙咧嘴。

然後就瞥見這個將我當成肉墊睡了一夜,都ri曬竿了仍然一副愜意模樣的男人,我心裏越發不平,便想逗弄逗弄他。

輕輕地捏住了他的鼻,沒過一會兒東方便皺起眉頭,下意識張開了嘴呼吸,我心中奸笑兩聲,抄過爐上的茶壺,含了幾口茶,便湊過去親他,口中的茶水慢慢渡進去,東方被迫吞咽著,不高興地哼哼了兩聲。

我又捏他的臉,他的臉很軟,像是白麵團一般,我摸了摸就不舍得放手,揉圓搓扁,越玩越起勁,完全沒發覺東方平靜無波的睡顏下,額角的青筋已經暴起。

“楊蓮亭!”

幾點銀光擦著我耳邊頭發嗖嗖飛過,我飛快往旁邊一滾,銀針登登打在床架上,我見了不由抹了一把冷汗。哎呦老天爺啊,別的人起床氣發作不過罵幾聲摔幾個東西,我家教主被擾了清夢,是要人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