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很想知道他發現被我抱住後會有什麼反應,便閉了眼睛裝睡。
他先是抬手揉了揉眼睛,還迷迷糊糊地哼哼了兩聲,過後他似乎想翻身,掙動了兩下突然發覺自己動不了,身子猛然僵住了。
我心中暗笑,表麵還是不動聲色,一副熟睡的樣子。如果東方沒有封住內力,一定能察覺到我的呼吸有些亂了,可惜他現在的五感都與普通人無異。
他僵了一會兒,第一反應是往後動了動腰,將自己的下腹移開,還小心翼翼地伸手拉扯著自己的寢衣,直到發現衣服並沒有淩亂的跡象,才鬆了一口氣。
他不再動了,然後我聽見他歎了一口氣,很小聲地嘀咕:“昨天就該把你丟到外麵去……”可他這麼說完,上身卻是依戀地往我胸膛靠了靠,下半身卻還是小心翼翼不敢貼近。
我心中有點酸澀。
又安靜了好長一會兒,在我懷疑他是否又睡著時,他忽然在我懷裏抬了抬頭,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穿透了濃鬱的黑暗,落在我臉上。
“楊蓮亭……”
他很輕很輕地叫我的名字,手指在我左臉的疤痕上劃過。他給我用的藥都是最好的,剛開始看得那麼可怕的傷口,現在已經慢慢收口,隻剩下一條細細的疤痕。
他的指尖撫在上麵,讓我幾乎想要屏住呼吸。
“楊蓮亭……我看不透你,”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聽來有點恍惚,“我總覺得,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可這怎麼可能呢……”
是啊,這怎麼可能,我也在心中輕聲附和,可我們真的相識很久了。
他又不再說話了,但我知道他還在看著我,窗外的雨還在下,滴滴答答地像是敲打在心上,過了一會兒,東方又叫了我一聲:“楊蓮亭……”
然後他拉過被子把我們倆人裹在一起,雙手伸出來,摟住了我的脖子,湊過來在我唇角輕輕一碰,隨後他低下頭,靠著我的肩頭閉上了眼,慢慢又睡著了。
我摟著他,心軟得一塌糊塗,一刹那覺得,就這樣停住吧,天不要再亮起,我願意在這個濕漉漉的深夜,守著懷裏這個男人,永遠永遠。
清晨還是來了,雨下了一夜,在破曉之時停了。天色透著瑩瑩水光,東方居然還沒有醒,他微微蜷縮著身子被我抱在懷裏,半張臉都蓋在厚實的被褥下,我把被子往下拉,掖在他下巴,他被捂得發紅的臉頰露出了,嘴唇抿著,睡相出乎意料地孩子氣。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睡得如此安穩過,前世也沒有。
好奇地盯著看了好久,直到東方皺皺眉要醒過來,我沒有再裝睡了,笑眯眯地看著他眼皮動了動,卻又沒有睜開,還迷糊地往我懷裏鑽,不情願地哼哼了兩聲。
我被他蹭得內心火熱,幾乎要仰天長歎,老天爺啊,窮盡前世今生,我都沒見過他這幅又軟又乖的模樣,如何把持得住!
前世他身子骨比現在差多了,根本睡不了多長時間,我每次睜開眼,他已經半坐起來,拿了針線在繡。今生,卻是第一次與他同床共枕。
在我身上賴了足足有一刻鍾,他終於睜眼了,然後他懵懵抬頭,慢慢對上我含笑的眼睛。頓了一下,他眼中的茫然一瞬間消散,臉似乎紅了,然後猛地要推開我。
我還沒抱夠呢,趕緊把人一撈,按在懷裏親了一口:“乖,別動。”
他又僵住了,臉上強作鎮定地看著我:“楊蓮亭,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