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夏晴霜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頓時引來一陣竊竊私語,她麵皮紫漲,道,“這翡翠蝦球工序繁瑣,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不如我回去寫給你,可好?”
“姐姐不會是有什麼秘方,不肯告訴我吧。”她頓了一頓,“大姐從未曾洗手調羹,第一次就能做的這麼好吃,想來這秘方一定萬分珍貴吧。”
“好了,”大夫人冷冷道,“今日是你們大哥還鄉的好日子,你們快來替他敬酒。”
夏枳倒好一杯酒,款款起身。恰好夏晴霜經過她身側,狠狠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她一個不穩,酒撒了半杯,好幾滴都濺在了二姨娘身上。
“都快及笄了。怎的還這樣冒冒失失的?”大夫人怒喝道。
“無妨,”二姨娘舉杯向她輕柔淺笑,眉目和善。
夏枳亦是微笑著望向她,回頭狠狠地瞪了晴霜一眼,穩穩走向大哥,她身姿楚楚,盈盈向大哥一福,眼神天真純粹。
大夫人的眼角眉梢都是掩抑不住的笑意,那樣真實的自豪與歡欣讓素來討厭她的夏枳也羨慕起了大哥夏沉。大夫人的父親是內閣大臣趙同宣,而夏炌當初不過是一個吏部給事中,後來才被主角提拔成從二品吏部侍郎。她下嫁的原因一直是府中人不斷猜度揣測的秘聞,然而誰都無法真正說出其中的緣由,隻有蠢蠢欲動的流言始終盤旋在夏府上空,從未曾消散。
不過正是她母家的顯赫,才讓大哥夏沉二十餘歲就補上山東郡令這樣的肥缺,他這一歸來,行事作風,舉手投足都大不一樣,不由得讓夏枳向往起了那些詩中江南煙雨,塞北大漠的迷人風光,她怔怔地望著他黝黑的肌膚,而後者也回給她一個淺淡的微笑,親密而又疏離。
平心而論,大哥仗義勇敢,胸懷中也盡是對家國的抱負,並不似大夫人般,眼中隻有三寸天地,整日糾纏在府中女人們的鬥爭中無法自拔。
夏枳亦向她敬了一杯酒,禮數十足,絲毫不落人口舌。
“阿枳及笄時我與你父親一定會送你一份大禮的。”大夫人眼中的溫柔一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咄咄逼人的寒意,“及笄了,就可以找一個好夫婿了。
“阿枳還小,不願意離開父親母親,倒是大哥應該早點找一個好嫂嫂,再生一個小侄兒陪我玩多好啊。”阿枳微笑著,水汪汪的眼裏滿是天真期待。
然而她心中卻是一陣陣的冷笑,原來大夫人的第一把刀是要舉向自己啊。哥哥不擅詭譎之術,考入進士二甲的這一年多來大夫人明裏暗裏不知道使了多少絆子,所幸都有先生教導她,這才一一化解,若是將她嫁出去,就等於剪除了哥哥的羽翼,到時候他就真的再也不是大夫人的對手了。
“三小姐說得在理,也是時候該考慮一下幾位少爺們的婚事了,”話音未落就被大夫人狠狠剜了一眼,她立即萎頓地縮在椅子上,再不多言。
說話的是四姨娘趙婉芳,夏枳還記得她剛進府時飛揚的模樣,隻因她生辰時候夏枳為了照顧久病的母親沒有前去道賀,她就帶著一幹家丁丫鬟來大鬧了一場,非要逼著她下跪認錯不可。夏衍得知後氣得暴跳如雷,非要為她討回公道不可,夏枳卻並不在意,母親受寵時候她也曾仗著身份地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但她被大夫人收拾過就懦弱至此的模樣實在是讓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