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除惡(3 / 3)

“啊啊啊——”幾名兩年前就成為真神教信徒的突厥人,忽然撥轉坐騎,尖叫著向西逃去,唯恐跑得慢了,被唐軍砍下腦袋。

“啊啊啊——”更多的突厥人哭泣著,撥轉戰馬,加入了逃命隊伍。寧願從背後被唐軍追上砍死,也沒有勇氣繼續跟唐軍交戰。

他們當中,大多數人都是真神教信徒。以前信得越癡迷,此刻受到的打擊越沉重。而隨著越來越多的真神教信徒帶頭逃命,轉眼間,整個突厥隊伍徹底崩潰。所有人都撥轉坐騎,將後背交給了唐軍,像受了驚的黃羊般逃之夭夭。

“投降,投降免死,匈奴王願意接受你們的效忠!”阿波那帶著他的弟兄,從側翼插入逃命者隊伍,一邊拋出繩索,套住逃命的戰馬,一邊用突厥語高聲誘惑,“匈奴王會給你們牧場和牲口,給你們女人。跟著匈奴王走,你們不用回去繼續為賀魯拚命。”

“投降,投降免死。我是葛邏祿特勤,我說話算話。”塔石立帶著他的族人,從另一側插上,一邊對躲避不及的突厥人大肆屠戮,一邊勸對方放棄逃命的打算,老老實實做俘虜。

被突厥欺壓了這麼多年,葛邏祿牧人們今日終於揚眉吐氣,表現得一個比一個勇猛,就像衝入了羊群的雄獅。

“別逃,轉過來,轉過來麵對我!”薑簡對於俘虜和屠殺突厥人都不感興趣,隻管咬住講經人穆阿的背影,緊追不舍。

前來舍命攔路的狂信徒越來越少,最後變得寥寥無幾。蕭術裏和陳元敬趁機前衝,將最後幾名攔路者也給分走了一半兒。

“讓開!”薑簡怒吼著揮刀,將兩名攔路的狂信徒掃下坐騎。緊跟著,又一記斜劈,將最後一名攔路者砍離了馬背。講經人穆阿的身影,毫無遮擋地出現在他馬前,距離他有十五六步遠。任憑他如何羞辱,叱罵,此人都堅決不肯放慢馬速。

“投矛,投矛!”從側麵後追過來的駱履元,一邊將投矛不要錢般擲向講經人穆阿,扯開嗓子高聲提醒,“用投矛,射他的馬!”

他的戰術很正確,隻是膂力太弱。拋出去的投矛在半途中,就盡數墜落於地。

薑簡的眼睛迅速發亮,迅速用左手從馬背後抽出一把短斧,奮力前擲。斧頭呼嘯,盤旋著追上目標,正中講經人穆阿所乘戰馬的後腿。

“唏噓噓噓——”大食戰馬悲鳴著向前竄出數步,踉蹌著栽倒。講經人穆阿猝不及防,被摔出了半丈遠,手臂斷裂,白色的骨頭茬從內部刺破鎧甲,血流滿地。

他躺在地上,痛苦地來回翻滾,卻忘記了念誦熟悉的經文。薑簡策馬從他身邊疾馳而過,長刀下揮,鋒利的刀刃順著他的下巴一直切到了小腹。

講經人穆阿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緊跟著是一股深入靈魂的寒冷。在死去之前的瞬間,他本能地彎下脖頸,看見自己的五腹六髒冒著熱氣向外滾。十多年前,他引領大食軍隊攻破波斯都城,也看到過無數波斯抵抗者,被大食勇士用長劍開膛破肚。他曾經將敵人的鮮血視為榮耀,將敵人臨終前的尖叫視為對真神的頌歌。今天,他發現頌歌再度響起,依稀正如當年。

全身上下最後一絲力氣快速隨著血液流幹,講經人穆阿抽搐著閉上了眼睛。原來真神的確存在,將他的惡行全都看在了眼裏,最終要歸還在他身上。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終於了悟。可惜時機已經錯過,沒有人再聽他的懺悔。

“整軍,封鎖通往金微山的大小道路,然後跟我一起,去掏車鼻可汗的老巢!”薑簡在八十步外,撥轉了坐騎,高高地舉起了黑色長刀,“打完了這一仗,金微山下,我請諸位痛飲!”

“去掏車鼻可汗老巢!”

“去掏車鼻可汗的老巢!”

“犁庭掃穴,犁庭掃穴……”蕭術裏、羽棱鐵奴、瑞根、杜七藝、駱履元的等人,扯開嗓子回應。呐喊聲如同滾雷,在遼闊的草原上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