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來得及喘一口氣,更多的突厥人和大食人像發了瘋般衝來。嘴裏念著他不熟悉的口號或者經文,眼神呆滯,麵色潮紅,如惡鬼附身。
蕭術裏和陳元敬兩人替薑簡分擔走了一半兒壓力,隨即也陷入了苦戰。薑簡策馬掄刀,以一敵三。一名對手揮刀砍向他的肩膀,被他直接連兵器帶手臂一道撩飛。一名對手試圖砍斷菊花青的脖頸,被他搶先一步,用投矛射穿的胸膛。第三名對手順利地衝到他身側,揮刀砍向了他的肋骨。薑簡來不及招架,隻能將身體歪了歪,避開要害,用護腿甲去迎接刀刃。一隻鐵磚呼嘯而至,將對手的額頭拍了個稀爛。已經砍中了他護腿甲的橫刀瞬間失去力氣,徒勞地擦出幾點火星,與其主人先後墜落於地。
“多謝!”沒時間去看到底誰救了自己一命,薑簡雙腿和腰杆同時發力,迅速將身體坐正,手中長刀劃出一道閃電,劈向從正麵衝過來的突厥大箭。後者慌忙舉刀格擋,卻擋了個一空。黑色長刀在電光石火之際突然轉彎,正中此人胸口。
護甲像紙張一樣被切斷,突厥大箭胸前冒出一股血,圓睜著雙眼落馬。菊花青邁開四蹄從屍體旁衝過,薑簡左劈右剁,將另外兩名敵軍先後斬於馬下。
來自前方的壓力瞬間大幅下降,兩名突厥人主動讓開道路,不願意招惹薑簡這個殺神。一名狂信徒扯開嗓子大叫,手中的兵器卻揮舞得漏洞百出。薑簡隨手揮了一刀,就將其砍得倒飛了出去,鮮血淅淅瀝瀝撒了滿地。
視野迅速變得清晰,周圍的聲音也不再像先前一樣嘈雜。“死戰!為了真神的榮耀!”有人用突厥語喊得聲嘶力竭,薑簡聽不太懂,目光卻尋聲找到了喊話者。是一名大食麵孔的講經人,胡子已經斑白,麵孔猙獰。此人自己的戰馬已經停在了原地,卻仍舊不停地呼籲周圍的信徒和突厥將士去和唐軍拚命。
薑簡果斷撥偏馬頭,向此人撲了過去。幾名大食狂信徒尖叫著上前攔路,被他一刀一個,盡數砍於馬下。本以為,能夠殺那講經人一個措手不及,卻不料,後者反應速度卻比年青的突厥將領還要敏捷,竟然搶先一步撥轉了坐騎,望風而逃。
“站住,你的榮耀呢?”沒想到喊聲最響亮的講經人,竟然是個膽小鬼,薑簡又驚又氣,扯開嗓子怒叱,“你一直招呼別人拚命,你哪來的臉(逃跑)?”
對手沒做任何回應,無論他是用漢語,還是用突厥語叱罵。講經人穆阿是萬裏挑一的“智者”,智者不會跟莽夫拚命!
更多的狂信徒瘋狂撲上,如同聞到血腥氣味的綠頭蒼蠅。薑簡策馬揮刀,殺開一條血路。蕭術裏和陳元敬兩解決掉各自的對手,帶著數百名瀚海唐軍緊隨其後。一行人,如同利刃般,將原本就百孔千瘡突厥隊伍從中央處切開,卻遲遲無法追上講經人穆阿的腳步。
大食馬的短途衝刺優勢,在這一刻,得到了充分體現。講經人穆阿驅趕著坐騎,瘋狂逃竄。所過之處,他的徒子徒孫們,拚命上前阻攔薑簡。而其他突厥人,則瞪圓了眼睛,木然地為唐軍讓出了一條通道。
假的,原來都是假的。天天喊著為真神奉獻一切的講經人,卻沒勇氣麵對唐將的鋼刀。既不打算以身殉難,也不想魂歸傳說中的無上天國!
那樣的話,大夥這些年來,圖的又是什麼?瑤池都護府地域廣袤,生活在那裏的突厥各部,根本不缺牧場和牲畜。阿始那賀魯原本就不是阿始那家族的嫡枝,根本沒資格入主王庭。而大唐對瑤池這邊的突厥各部,又向來以安撫為主,待遇優厚……
“阿始那咥運死了!”“阿始那咥運死了!”長史杜七藝和校尉塔屯,恰好帶著後續隊伍趕到,將突厥主帥陣亡的消息,再度傳入所有人的耳朵。
“阿始那咥運死了!”“你們還不跑,到底圖什麼!”另外兩路瀚海唐軍,也殺穿了突厥隊伍,將後者從兩段變成了四段,彼此無法相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