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孬種,沒卵子的孬種,他根本不配姓阿史那!”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當處木昆部落首領默赫孚率部叛逃的消息傳到金微山下,車鼻可汗立刻氣得暴跳如雷。
天氣已經轉暖,入夜之後,可汗金帳內卻仍舊需要點上火盆才能驅散寒意。隨著車鼻可汗的咆哮聲,炭盆裏的火苗變得忽明忽暗,將他投放在帳篷壁上的影子,忽長忽短,宛若魔鬼在翩翩起舞。,
被倉促召集起來的貴族、官員和將領們,全都噤若寒蟬,誰也不敢附和車鼻可汗的叫罵,也不敢勸此人且熄雷霆之怒。
猛獸身上帶著傷卻沒有倒下之前,警惕性最高,攻擊性也最強。正如車鼻可汗此時的狀態。如果有誰跟它走得太近,無論是否懷著敵意,都隨時要麵對它的利爪和獠牙!
“我要他付出代價。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否則,就會有更多狼神的子孫,甘心去給大唐當獵狗!”咆哮了半晌都沒聽到任何響應,車鼻可汗忽然停住了腳步。
眾貴族、官員和將領們,齊齊低下了頭。甚至包括車鼻可汗的長子羯盤陀和小兒子沙缽羅,都盡量避免自己的目光與父親相接。在突厥,對背叛者的懲罰,向來是盡誅其族。身為處木昆部的首領,阿史那默赫孚帶著麾下千餘狼騎叛逃,誅滅對象自然而然就是處木昆部落留下來的所有男女老幼。
而處木昆部,乃是金微山下五大部落之一。即便人丁再不旺盛,留下來的老弱婦孺,也有一萬以上。並且,全部都是他們的同族,跟他們說著一樣的語言,穿著一樣服飾,信仰同一個狼神,長相彼此之間也毫無差別。
隻有車鼻可汗的二兒子陟苾,坐在炭盆旁,擦拳磨掌,躍躍欲試。然而,車鼻可汗卻皺了皺眉,果斷將他從可以執行自己意誌的人選當中排除,目光也堅決不在這個兒子身上停留。
哪怕憤怒到幾乎失去理智的地步,車鼻可汗也知道,一個多次吃了敗仗的殘疾人,無法擔當大任。而現在不比去年初,自己手頭兵強馬壯,可以隨便撥出三五千狼騎,供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兒子揮霍。
經曆了去年那場毫無收獲的遠征之後,整個突厥汗國(突厥別部)如今隻剩下兩萬多狼騎。想要擴充隊伍,至少得等到春牧結束。而唐軍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打上門來。這種情況下,每一份兵力,都變得極為寶貴。如果再被陟苾糟蹋掉三五千,恐怕沒等到跟唐軍正式交戰,整個隊伍就會分崩離析。
“父汗,請賜我五千狼騎。半個月之內,我必將處木昆部,從世上抹除!”根本不理解車鼻可汗的難處,陟苾紅著臉主動請纓。
“閉嘴!”車鼻可汗勃然大怒,扭過頭,手指著自己曾經最欣賞的二兒子陟苾,厲聲嗬斥,“五千狼騎,誰給你的膽子開口?知道不知道眼下正是春牧時節,隨隨便便就調五千狼騎給你,我手頭還能剩下多少人守衛祖庭?”
“父汗?”沒想到自己急於為父親出力,反而遭到了迎頭一棒,陟苾瞪圓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
處木昆部的青壯,雖然都已經被默赫孚帶走。可留在部落裏的老弱婦孺,仍有上萬人。自己如果帶的兵太少,怎麼可能迅速將他們包圍起來,斬盡殺絕?
如果不能第一時間將他們包圍,處木昆部落的男女老幼,肯定會趕著牛羊向東逃遁,屆時,自己到底追還不是不追?
所以,五千兵馬,已經是最低要求。低於這個數字,十有七八要空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