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裏的人聽著，我家泥步設，請婆潤可汗出來一見!”那突厥梅錄的親兵，也都是專門挑選出來的大嗓門，用回紇語高聲重複。
“胡大叔？”婆潤猜不出羯盤陀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本能地向胡子曰請教。
“盡管去，狼騎今晚沒力氣攻城，羯盤陀能使出來的招數，無非威逼利誘和挑撥離間兩種。無論哪一種，你都隻管見招拆招。”胡子曰想了想，笑著揮手。“順便告訴他一聲，戰場上贏不下來的，用嘴巴贏，肯定是白日做夢。”
婆潤聞聽，心裏頭立刻就有了主意。笑著朝胡子曰拱了下手，然後走下指揮台，快步走向營地的西門。
曲彬擔心他遭到突厥人的襲擊，趕緊帶著二十多名斥候跟了上去。待眾人與婆潤一道，在西門後站定。守門的弟兄，立刻將木製的大門推開，卻沒有拉起門外的鐵柵欄，讓敵我雙方的主帥，隔著柵欄遙遙相望。
恰好那支挑著羊毛大纛的隊伍，也來到了瀚海都護府西門附近。看到有一個頭戴寶冠的少年，在柵欄後出現，突厥狼騎的主將羯盤陀立刻知道來人必是婆潤。深吸了一口氣，吩咐隊伍停住腳步，然後單人獨騎，緩緩出列。
轉眼來到距離西門五十步處，看見前方的地麵上，已經有拒馬釘在閃爍。羯盤陀才從容拉住的戰馬。隨即，單手撫胸，主動向年紀比自己足足小了一輪的婆潤行禮，“突厥大可汗之子，泥步設，阿史那羯盤陀，特奉父命，前來拜見回紇可汗。並請可汗與我訂盟，突厥回紇，世代永為兄弟！”
“突厥大可汗之子，泥步……”羊毛大纛下的隊伍裏，先前跟在突厥梅錄身後來傳話的那些大嗓門親兵們，用回紇語將羯盤陀的話高聲重複。
這話，說得可有些不要臉了。已經帶兵打到了回紇汗庭門口，卻號稱要跟對方結為兄弟。整個汗庭之內，但凡是腦袋沒被驢踢過的人，誰會相信？
當即，在鹿砦之後，就有幾個回紇小校，指著羯盤陀的鼻子大罵其無恥。羯盤陀聽了，也不生氣，隻管在馬背上笑嗬嗬地看著婆潤，耐心地等待對方給自己一個正式回應。
婆潤既然能被秀才韓華看上，收為關門弟子，資質當然不會太差。先笑著伸出雙手，向身體左右兩側壓了壓，製止了麾下將校們的喧囂。然後，又將雙手攏在胸前，用標準的大唐禮節向羯盤陀致意，“大唐瀚海都護，回紇可汗婆潤，多謝車鼻可汗相邀。但是，回紇隻是個十幾萬人的小部落，不敢跟突厥別部稱兄道弟！在下身為瀚海都護，也不敢不盡為國守土之責！所以，你要戰，盡管來戰，何必說那麼多廢話，讓我瞧你不起？”
“你要戰，盡管來戰，何必說那麼多廢話，讓我家可汗瞧你不起。”鹿砦後，瀚海守軍不待婆潤招呼，就用兵器敲打著盾牌高聲重複。刹那間，豪氣直衝霄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