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在鹿砦後的瀚海健兒們,立刻蹲身舉盾,防備羽箭攢射。絲毫不擔心突厥狼騎可以策馬直接飛躍過鹿砦。
原因很簡單,自打上次與薑簡一道采用奇兵偷襲的方式奪回了瀚海都護府那會兒起,婆潤就一直擔心哪天敵軍也給自己照方抓藥來上一記。所以,當他正式登上汗位之後,就立刻派人對鹿砦進行了擴建。如今,圍繞在瀚海都護府軍營四周的鹿砦,已經由原來的兩重擴展到了三重,總厚度足足有十四五步。而天底下再優秀的戰馬,也不可能越過這麼寬的障礙。
既然突厥狼騎不可能策馬直接躍過鹿砦,駐守在鹿砦之後的瀚海健兒們,當然不會在乎狼騎如何虛張聲勢。而事實也證明了他們的判斷,堪堪衝到了拒馬釘的拋灑範圍邊緣,狼騎再度迅速轉向,隨即,混在隊伍裏的突厥弓箭手鬆開弓弦,將冰雹般的羽箭射向守軍頭頂。
盾牌被羽箭砸得“啪啪”作響,對守軍的殺傷效果,卻連上一輪也不如。而早有準備的瀚海弓箭手們,則立刻用步弓展開了反擊。雙方你來我往,對著射了三輪,突厥狼騎發現占不到任何便宜,再度呼哨一聲,策馬繞向了都護府營地以東。
瀚海都護府聽起來氣派,理論上負責管轄的地域,也有方圓數千裏。然而,都護府本身所在的營地,規模卻還不如中原的一座縣城。總計用了不到半刻鍾,突厥狼騎就成功抵達了營地東側,張弓搭箭,對著東側鹿砦後的瀚海健兒們,故技重施。
已經熟悉了突厥狼騎馳射戰術的瀚海健兒們,在隊正、旅率的指揮下,舉盾的舉盾,反擊的反擊,好整以暇。狼騎攻擊無果,很快就失去了銳氣,又兜著圈子去了瀚海都護府營地以北。
如此折騰了一整圈兒,仍舊沒發現太明顯的防禦破綻。帶隊的突厥伯克甚為喪氣,率領麾下狼騎灰溜溜退了下去。
“就這?還沒我一炮尿堅持的時間長呢?”
“還狼騎呢?連狐狸都不如!”
“吃飯了沒有啊……”
……
營地內的回紇將士,心中的緊張情緒瞬間消散一空,衝著撤下去突厥狼騎高聲鼓噪,極盡羞辱之能事。
“今天差不多就到這兒了,關鍵在於明天和後天!”胡子曰也暗自鬆了一口氣,想了想,低聲對婆潤說道,“突厥人遠道而來,需要時間恢複體力。我估計,明天和後天,是最難的時候。堅持過了後天,狼騎的士氣就會大幅下降,而薑簡那邊也該收到警訊,率部往趕回來了。”
話音剛落,號角聲再度響徹天地。緊跟著,又有另外一大隊突厥將士,策馬衝出了尚未完工的軍營。隊伍正前方,數杆羊毛大纛高高挑起。大纛表麵,一隻隻銀色的蒼狼張牙舞爪。
剛剛退下去那支狼騎,自動一分為二,為羊毛大纛和大纛下的隊伍讓出通道。隨即,又迅速調轉方向,銜接在新隊伍的兩翼,為羊毛大纛下的人提供保護。
“寨子裏的人聽著,我家泥步設,請婆潤可汗出來一見!”一名突厥梅錄帶著十多名親兵快速脫離隊伍,直奔瀚海都護府西門。在拒馬釘的拋灑範圍之外,拉住坐騎,雙手攏成喇叭形放在自己嘴邊,高聲發出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