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黑闥見了,少不得又要總結他輸在和處。話雖然說得刺耳,卻一針見血。
待到第四輪,吳良才卻嫌太累,換了另外一名姓周的校尉上場。後者使一把長刀,兩招過後,就用刀背抽在薑簡肋骨上。
“笨死了,真是笨死了。把力氣浪費在那些招數上作甚?刺,撥,掃、砸,外加一招槊纂回捅,就這五下,先把你學過的那些招數變化全都放一放。”吳黑闥看出了問題所在,在演武場外喊得聲嘶力竭。
馬槊是長兵之王,招數極為繁雜。光是四門學裏教頭能教的,就有折枝槊、破陣槊和橫江槊等數種。而關隴各家將門秘傳,輕易不會外泄的槊技,更是多得數不過來。
薑簡基礎打得牢,將自家父親搜羅來的各種槊技,都練了個遍。進入四門學之後,又通過向老師請教,和跟同窗之間交流,學會了更多的精妙招數。
而吳黑闥,卻讓他把這些花錢都買不到的招數技法,盡數拋在腦後。隻管使最基本的五個動作。一時半會兒,他如何聽得進去?
但是,隨著身上中招的次數,越來越多。並且吳黑闥麾下隨便拉一個親兵上場,都能在一到兩個回合之內,鎖定勝局。薑簡也就顧不得再抗拒了,本能地遵從怎麼簡單怎麼來的原則,將手中馬槊使得快若毒蛇吐信。
效果幾乎立竿見影,雖然他仍舊戰勝不了任何對手,卻至少能撐過前兩個回合。直到第三,甚至第四個回合,才因為反應速度不夠,或者中了對方的花招,被“斬”於馬下。
整整一個上午,他都在挨打和吳黑闥的咆哮中渡過。到後來,身上已經感覺不到疼,挨了吳黑闥的訓,也不再感覺絲毫懊惱。隻是,體力徹底耗盡,把馬槊換成了橫刀,仍舊需要咬緊牙關,才能勉強抬起胳膊。
“好了,用戰飯,用戰飯。再練下去,人就廢了!”吳黑闥在嘴巴上雖然不肯做他的師父,心裏頭卻知道保護徒弟,見他已經徹底筋疲力竭,果斷結束了當天上午的訓練。
所謂“戰飯”,卻是大塊的鹽水煮羊肉,外加一碗雜和菜湯。廚師的手藝跟胡子曰沒法比,羊肉上甚至還帶著沒褪幹淨毛的羊皮。若是在長安城那會兒,薑簡肯定吃了第一口,就得大吐特吐。然而,今天,他卻風卷殘雲一般接連幹掉了四斤羊肉,又連喝了三碗雜和菜湯,才感覺肚子裏打了個底兒。
“你基礎很紮實,體力和膂力也很充足。”吳黑闥吃飽喝足,說話的語氣就沒先前那麼衝了。拍了拍薑簡的肩膀,笑著指點,“欠缺的就是,把你身上的本事和長處,都在戰場上發揮出來。不過,別急,老夫這裏有的是人手陪你煉。就好比打鐵,多砸幾百下,雜質就除掉了。最終,把你學到的那些東西,也變成你自己的。跟人交手時根本不用想,看到對手的動作,身體自己就能把相應的破解和反擊招數使出來。”
“多謝伯父!”薑簡站起身,忍著全身疼痛,向吳黑闥鄭重行禮。
“好了,別拜了,我懶得還禮。”吳黑闥斜靠在椅子背上,輕輕揮手,“吃飽了,就牽著菊花青,去野地裏走走,讓它吃點兒青草,喝點兒溪水。這馬啊,不能光吃精料,青草就是他的蔬菜,不吃容易生病。另外,等你把血脈活動開了,下午未時,咱們還能再練一輪。”
“是——”薑簡咧了下嘴,拖著長聲答應。然後站起身,踉蹌而去。
轉眼到了下午未時,他又爬上馬背挨打。隻不過出手了換成了另外幾名親兵,兵器也換了花樣。
說來也怪,雖然累得筋疲力竭,他感覺自己出手比上午精神充足時,還要快了許多。並且眼睛也遠比上午敏銳,仿佛能看到對方招數的路徑一般,身體也能努力去化解。
“嗯,果然是玉不琢不成器,這樣下去,五天之後,他們再跟你過招,就得都把兵器纏上粗布了。”吳黑闥看得非常滿意,笑嗬嗬地點頭。
然而,還沒等薑簡來得及高興,他卻又高聲補充,“為了以防萬一,從明天起,雙方皆披甲。先輕甲,然後逐漸加重,最後穿明光鎧。什麼時候,你穿著明光鎧也能跟他們捉對廝殺二十回合以上不落下風了,老夫再安排你以一敵二!”
“啊——”薑簡一咧嘴,手中兵器直接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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