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肯定不是實話,但無論是阿波那,還是周圍的管事和夥計們,都無法繼續刨根究底。隻得幹笑著輕輕點頭。
蘇涼也不願意做更多解釋,耐著性子等了片刻,待管事瑞詹取來了綢緞,跟阿波那交割完畢,就與對方施禮告別。
轉頭來到自家寢帳,他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幹幹淨淨。拍手喊來另外一名鷹鉤鼻子管事,沉聲吩咐,“從現在起,加強戒備。隊伍中的夥計,刀客,不經我親自批準,不準離開駝城半步。”
“是!”鷹鉤鼻子管事神色一凜,躬身領命。
“還有,跟夥計和刀客們宣布,從明天起,薪水翻倍。但是,要在商隊平安抵達泰西封之時,才能支付。”不待鷹鉤鼻子離開,蘇涼又快速補充。
“是!”鷹鉤鼻子答應得更為響亮,卻沒有立刻出門,而是猶豫了一下,壓低了聲音提醒,“一共六十三名刀客,一百二十名夥計,如果薪水翻倍的話……”
“讓你宣布,你就去宣布。”蘇涼心情煩躁,沒好氣地嗬斥。“商隊賺多賺少,不需要你來操心。”
鷹鉤鼻子好心沒好報,卻不敢表現出任何委屈的神態。躬身賠了罪,快步離去。
“一群讓人不省心的東西!”蘇涼心中的煩躁無處發泄,抬起腳,將一隻鑲嵌著寶石的皮馬紮,踹翻於地。緊跟著,又抓起桌案上的銅壺,銅盤,杯子等物,狠狠向門外砸去。
銅壺落在門內,發出沉悶的聲響。上等葡萄釀從摔變了形的壺上口淌出,轉眼間,帳篷內就湧滿了濃鬱的酒香。
“老爺,不要生氣。反正已經將他們抓了回來。並且,他們並沒有對妾身做任何事情。管事瑞詹也隻是被匕首紮破了屁股,傷得並不嚴重。”珊珈夫人帶著兩個侍女匆匆而入,聲音無比溫柔,白淨柔美的麵孔上,也寫滿了討好的笑容。(注:妾並非古代中國獨有。大食男子也可以娶很多妾。妾生了孩子之後,地位會略高於奴隸。但妾的孩子,地位遠低於妻子所生。)
“你還想他們怎樣?”蘇涼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質問。“我白白損失了二十匹絲綢,還讓阿波那看了笑話。給夥計和刀客們的封口費,又是一大筆開銷。”
“到了泰西封之後,您可以對外宣稱,他們分別是突厥王和大唐公爵的兒子。也許,能賣個不錯的價錢。”珊珈已經習慣了做他的出氣筒,想了想,繼續柔聲寬慰。“並且,您不是說過麼,那個唐國少年,可能會知道造紙的秘密。隻要從他嘴裏把這個秘密挖出來……”
“那也很難抵得上,商隊無法再來東方的損失!”蘇涼對她的曲意逢迎視而不見,繼續冷著臉說道。
“要不,您再召見一次那個史笸籮,把贖金加到一千兩白銀?他如果真的是頡利可汗的侄兒,他家人就肯定支付得起。”珊珈理解他的肉痛,一邊帶著侍女們收拾地上的狼藉,一邊繼續為他出謀劃策。
“他如果真的是頡利可汗的侄兒,將他帶回泰西封,想辦法托關係獻給哈裏發,我能獲得更多。”蘇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咬著牙說了句實話。“哈裏發一直想向東用兵,征服草原和唐國。但是卻找不到合適的接應者。阿始那家族統治草原多年,威名赫赫。我把頡利可汗的侄兒獻上去,所獲得的賞賜,不會低於獻上造紙術的秘密。”
“嗷--------”草原上,傳來狼群的嚎叫,淒厲悠長,充滿了嗜血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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